是去殿內,速戰速決,你也好離開呀!”
夜墨淵擺手,溫文爾雅,一個請得姿勢,他的話,卻邪肆不羈,說得實在不堪入耳。
歸嫻氣結,在院子裡僵持片刻,只得進入殿內。
內殿的床榻前,早已擺好了棋盤,和黑白兩色棋子。
歸嫻在白子那邊坐下,忍不住環看宏闊的寢殿,就見橫樑上竟然垂著幾條絲帶和三個金燦燦的鉤子。
“別看,那上面死過人。”
夜墨淵說著,眼皮也沒抬,就在棋盤上放下一枚黑子,首先佔據了一角。
歸嫻卻還是又忍不住看了眼那鉤子。
因著滿殿如夢似幻的桃紅色,那倒不像是殺人的,更像是某種情趣用品。
隨即她甩了甩頭,不禁氣惱自己想象力太豐富,卻死活也不敢想象,夜謹然那樣絕美純善的女子,會用兇殘的方式殺人。
“我以為八公主不會殺人。”說著,她也佔據一角。
夜墨淵不禁失笑於她的天真,“吸血鬼,沒有不殺人的,只有在你看不到的時候屠殺,像是人類殺豬狗吃肉一個道理。就連離觴也不例外,死在他手上的人,亦是多不勝數。不信,你可以去問一問他,他和他的清筱師妹從前一起攜手浪跡天涯時,殺死過多少無辜的人。”
歸嫻心尖陡然一陣絞痛,定定地捻著棋子看他。
夜墨淵被她瞪得渾身不自在,慢條斯理地又擱下一枚棋子。
“若父皇和老九給你自由,你最想做的事,是什麼?”
當然是回去現代。不過,回去現代,恐怕是不可能了。
“我去浪跡天涯。”夜離觴若真的不要她,她會安安靜靜地與他分手,然後,轉身去到一個他不願意也不可能去查詢的地方。
“和誰?”
“自己。”
夜墨淵搖頭笑了笑,“憑你自己怕是走不了多遠,至少,你應該僱一名護衛。”
“像王爺這樣的?”
“本王天生貴胄,不適合當護衛。再說,本王還有那麼多侍妾,本王還惦記著江山,本王還懷念著本王從前的妻兒,實在走不開。”
歸嫻捏著棋子,看著棋盤,久久沒有擱下棋子。
這一方棋盤,不過棋子兩三隻,似一張網,輕而易舉地,困住了所有人的前世今生。
“七哥,離觴敬重你,歸嫻也希望你能保重。”
夜墨淵自嘲笑了笑,原來,連她也看不起他。
“我保重什麼?我們的兄弟之情,因幾次患難與共,的確更勝從前,可我不能因這一點,不能因他母親霸寵,不能因他多了一位嫡親的親兄弟,就對他俯首稱臣!父皇也說了,冊封儲君,是依照長幼次序,這血族的儲君,再冊封兩次,也輪不到他。”
“或許,離觴壓根兒沒有想過要當血族王。”
“歸嫻,你到什麼時候才能看明白?夜離觴如果真的不想當,何懼得罪冷家?他應該直接休掉冷琉璃,直接休掉清筱,而不是任你懷著兩個骨肉,還提心吊膽。”
“……”
“從這裡出去之後,你大可以去慕凰裡懇求他休妻,也看一看,他是否願意休掉她們。”
歸嫻沉默,把棋子放下,就見自己放錯了位置。左右都是黑子,這一局輸定了。
*
夜墨淵所提的建議,歸嫻悶在心裡,讓它爛在了肚子裡,卻清楚地知道,冷琉璃與清筱背後的力量,將來,定會成為夜離觴的左膀右臂。
而到那一日,她賀蘭歸嫻,還能去哪兒?只能去浪跡天涯。
這日晚膳,歸嫻吃得心不在焉,胃口也不佳。
加之夜明鉞坐在桌旁,她看到他,就想到他和珍珠在假山林中歡愛的荒唐一幕。
夜離觴還是給她夾菜,給她喂湯,“怎麼了?飯菜不好?”
“我有點困,想早點睡。”
夜離觴不疑有他,忙叫樂琴等人扶著她去寢居,伺候她沐浴就寢。
歸嫻剛離開,夜明鉞就道,“今天夜謹然找她,不知有什麼事,兩人聊了許久。”
“你呢?可佈置好了計劃?”
“嗯,佈置好了。”
“什麼計劃?”
“我打算納珍珠為侍妾!”
“噗——”夜離觴一口湯噴了滿桌的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