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嫻本是坐在門檻上,腦子已是睏倦地混沌不清,被抱在酒氣濃重地懷裡,四肢就軟了,乾脆放心地放下眼皮,這就開始睡。
甄嬤嬤忙起身擺手示意丫鬟們退下攖。
她拉住兩個門板的把手,溫聲提醒道,“殿下,王妃娘娘親手熬了醒酒湯,已備在桌上,用小火爐煨著,您趁熱喝,不會因宿醉頭痛!”
“有勞嬤嬤提醒。”
甄嬤嬤笑了笑,關上門,才回自己房間去了。
歸嫻被放在床上,眼睛已經睜不開,耳朵卻沒閒著,直聽著他喝了醒酒湯,才揚起唇角。
這人喝東西今兒格外響,平日卻是優雅無聲,比女子用餐還賞心悅目的。
喝完湯,夜離觴又漱口,沐浴過,才在床上躺下。
紗帳放下來,攏住一方甜暖,他指尖觸在她被夜墨淵咬過的頸側,溫柔地眸光卻描畫著她恬靜的五官。
這女人,是上天賜給他的驚喜,娶了她,終得償所願償。
他也絲毫不曾失望過,甚至,一切都出乎他的預料。
尤其,今晚她乖巧地避免與東方貉見面,今日她命人把清水閣包裹了紅布,給那些皇子妃公主吃的“食物”下了情藥,更是聰慧絕頂。
前一刻從大門那邊走來,看到燈火通明,看到她坐在門檻上等他歸來,暖意甜透了心,到此刻還有餘韻盪漾心頭。
“傻丫頭,以後,別這樣熬夜等,我會心疼。”
“我不放心,怕你出事。”
“我若真出事,你這麼苦等著,也救不了。”
“至少我可以跑得快一點,去找父皇救你。”
夜離觴搖頭失笑,不禁看她在袍服前襟處微露的一雙腿,柔若無骨,怎可能跑得快?
“今天為什麼給那些人下情藥?”
“我怕那些沒出息的女人把咱們家吃窮。”
“哈哈哈……”他忍不住埋首她頸窩笑起來。
她便順勢貼近他,慵懶勾住他的腰,唇角卻也忍不住揚起,聲音低柔地問道,“還要去衙門嗎?”
“歇假,父皇要和狼族新帝去獵場打獵,眾皇子,皇子妃都要隨行前往。”
“我們可以不去嗎?”
“當然可以,皇祖母聽說你身體不適,叫你多歇息兩日,不過,請安還是要的。”
“那些使臣到底何時離開?”
“他們來,就是為抓軒轅賜回去。我已經把軒轅賜抓來給他們了,想必應該很快就離開。至於軒轅賜偷畫的幫兇……”說著,他隨手探出紗帳,從床側的圓几上拿過疊放的畫紙,開啟,慫恿道,“愛妃瞧瞧,這人你可認識?”
歸嫻哪裡敢看?心虛地眼睛眯著一條縫,見畫上的人不是自己,才完全睜開眼睛。
“呃……”她藉著他的手端詳片刻,抬眸正對上夜離觴揶揄含笑的鷹眸。“這人真是醜到了無法企及的境界,滿臉黑點,粗重簡短的鬼眉,怕不好找吧。”
他把畫像丟出帳外,捏住她的下巴,半是嚴苛,半是嗔怒地笑睇著她心虛躲閃的鳳眸,“此人的確不好找,不過,今日被處死了。不管是真兇還是幫兇,在本王這裡,都不能脫罪。”
這回,她可是徹底記住了教訓,再也不敢亂跑了。
“歸嫻有罪,懇請殿下責罰。”
“這可是愛妃自己說要罰的!”他便俯首吻住她的唇。
徐緩地一字一吻,誘得她漲紅了臉兒,心裡饞,卻怕惹得他瘋狂,手上勾著他的腰,未敢動。
身上的荷邊睡袍,卻被卸了大半,瑩白地肌膚映在朦朧闇昧的光線裡,微微閃著光澤,他的唇瓣覆上去,輕嘗細咬,亂了她的呼吸,卻比從前每一次都溫柔……
*
起床之後,歸嫻腦子有些不聽使喚,體內那股歡愉的餘韻未消,她肌膚還是粉潤嫣紅的,只覺得在他懷裡睡了片刻,就被拖了起來,就連描眉上妝,貼花鈿,都不得不叫夫君代勞。
她倒是沒想到,他速度這麼快,快到讓她不禁有些失落。
相較於入宮請安,她倒是更喜歡靜靜坐著,任他幫忙梳頭,幫忙描眉畫目,藉著天光美好,靜賞他豔美驚世的俊顏。
而更難得的是,這就是他們婚後,最尋常的日子。
馬車在路上搖搖不停,她又靠在他懷裡睡了片刻。
醒來時,她已經被抱了太后寢宮的大門前,寬大的懷抱像搖籃一樣舒服,叫她片刻不願離開。
所幸,睜開眼睛,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