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凰兩手握住他的手,悲喜交加,淚花盈眶,血淚掛在眼角,映在冰雪似的肌膚上,悽豔絕麗,卻叫人看不出,她是因為有冤無處訴而委屈,還是因至高無上的帝王愛她如昔而感動。
她遲遲不語,歸嫻也不禁有些緊張,畢竟,這位是夜離觴的親生母親,她對古云姬的愛憎,也決定了夜離觴的未來。
為慕凰上妝勻面時,她格外交代過,一旦落淚,千萬不要叫眼淚流淌滿臉,只一兩行,剛剛好。
她著實沒想到,吸血鬼的眼淚竟然可以掌控。
這樣的哭泣,在其他吸血女鬼演繹來,定然也難免令人毛骨悚然,而她,卻哭起來,叫人打心底裡忍不住為她叫屈。
歸嫻不動聲色地環看四周,就見滿殿官員都盯在了慕凰的臉上。
慕凰卻唇角艱澀微揚,似痛似忍,卻又似心滿意足別無他求。
“陛下,若沒有太后娘娘,就沒有陛下!
臣妾此生之幸,便是與陛下相識,相知,相守,相愛,離別又重聚。
因此,臣妾沒有理由怪罪太后娘娘。
如今,臣妾又回到陛下身邊,我們的兩個兒子,皆是文武雙絕,安康平順,而且,我們的兒媳這樣美麗,很快我們就會有一對兒小孫兒,臣妾心滿意足。”
古云姬卻被這番話,氣到臉色鐵青。這番話,似正反襯了她的罪大惡極。
“慕凰,你捫心自問,當初,你到底想嫁給誰的?償”
這話用了三分內力,躺在擔架上的夜魂,指尖微動,陡然睜開了眼睛,眸光精準地落在了古云姬的後背上,然後,又看到慕凰正委屈地靠在夜魘懷裡,顫聲說,“慕凰嫁給陛下,是奉父皇聖旨……慕凰不知自己到底哪裡有錯。”
“哼哼!你還真是嘴硬!”
慕凰轉頭看向所謂的“兒子”。
卻因為,她從沒見過夜明鉞和夜明塵的真容,直接就扯過夜明塵,兇悍在他頸側咬下去……
夜明塵痛得嘶叫,滿殿吸血鬼都恐慌地紅了眼睛,古云姬眼前卻是夜魂與一個陌生的女子歡愛的情景……
那女人怎可能不是慕凰?!
她當即將夜明塵推搡在地,心底卻當即改變了主意,擰身朝著慕凰咆哮,“慕凰,你好大的膽子,敢弄夜魂與一個低賤女子的所生的賤種,來矇騙哀家與皇帝?!”
此話一出,卻是間接宣告了夜明塵的世子身份。
百官們頓時心如明鏡,卻噤若寒蟬,
夜魘卻反而收緊了擁在慕凰肩上的手,靜冷看著自己的母親,看她還能掀起怎樣的風浪。
慕凰低頭沉默,憑古云姬這態度,她如何解釋都是狡辯。
得了夜魘的暗示,她便放心地保持了沉默。
夜明塵脖子上鮮血直流,竟不知怎的,那傷口彷彿被古云姬掌控了似地,一時間竟無法痊癒。
歸嫻恐懼地心臟快要承受不住,忙跪在地上懇求,“皇祖母,其實……”
“賀蘭歸嫻,這裡沒你說話的份兒!你給哀家滾到一邊去!”
古云姬對歸嫻一吼,當即有人不怕死的不羈呵斥。
“哎?老巫婆,你弄錯了,我,夜明鉞,才是慕凰和夜魘的親骨肉。”
夜明鉞點著自己的鼻尖說完,就端了兩個空茶盅過來。
“老巫婆,這裡有兩個杯子,你要查我的身份,我給你我的血,不過,為了證實你是我的親祖母,你也得給我喝一口你的血。”
夜魘頓時明白,這小子是想透過太后的血液,查出當年的真相。
但是,真相豈是那麼容易查到的?
他忙呵斥,“明鉞,你放肆!”
夜明鉞看他一眼,卻一眼就明白了,他眼底的深意。
其實,夜魘想說的是,他本來和太后斷了牽引,一旦服下太后的血,重建牽引,勢必要被折磨致死。
“父皇放心,我夜明鉞鬼門關闖了幾百回,沒那麼容易死。”
古云姬見他這就拿指甲刺破了自己的手腕,放血到茶盅裡,挑眉讚賞地冷笑,“好,既然你不怕死,哀家成全你。”
於是,她也拿指甲刺破了手腕,血液流淌進茶盅裡,玫瑰般嬌豔神秘。
祖孫倆當著眾人的面交換了茶盅,這就要把茶盅送到自己唇邊,目光卻詭詐盯著對方的動靜,謹慎地誰也沒有先喝。
“小子,你是晚輩,初見哀家,不先乾為敬麼?”
“先幹就先幹,我怕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