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容淇腦子裡還是歸嫻被擄走的事,眼前的事實,似一根狼牙棒,當頭敲得他差點暈厥過去。
暗處似有一張大網,正將他趙家所有人扣押其中,且現在正是收網之時。
而他密謀的是……
慕仙影與唐烈被人贓並獲地捉jian於寺院中,孔雀王朝長公主身敗名裂,被休棄攖。
姑母順理成章成為丞相府主母,並把歸嫻賜給他為妻。
他會以保護者的身份,悉心安撫歸嫻,照顧歸雲,夫妻兩人情深意切,賀蘭家給予嫡女應得的財產,也將順利歸於他的名下……他拿那些財產招兵買馬,一舉掀掉如今已成朽木的大周王朝,改國號,整律法,建立趙家王朝的盛世輝煌,冊封歸嫻為皇后,讓夜離觴,讓東方貉——生不如死!
當然,想象太美好。
眼前,賀蘭靖遠失望透頂,獅吼似地怒聲咆哮,震耳欲聾償。
“伺候筆墨。”
毫無疑問,是要寫休書。
趙容淇忙道,“相爺,姑母對您情深義重,這……”
趙紅藥似得了什麼提醒,撲上去就抱住賀蘭靖遠的雙腿,卻反被一腳踢開。
她又起身,癲狂哭嚷著抓住他的手,“相爺,有人害我,一定是歸嫻,一定是慕仙影……歸嫻回來就變得異常狡猾,歸嫻害得落心被毒打,她一定是要幫慕仙影爭寵,惡意害我……”
賀蘭靖遠沒想到她現在還有心思指鹿為馬,不由氣得渾身劇顫。
“我進來時,你和那男人——可是一副你情我願的樣子!”
趙容淇視線落在那衣衫不整的護衛身上,突然靈機一動,一把扯起他,“早就聽說你僭越姑母,姑母不從,你竟然做出這種事,趙家養你,還不如養條狗……”
說著,他從袖中拔出匕首,一擊捅在護衛的左胸。
護衛連吭聲的機會都沒有,便倒地斃命。
四周的人都被他一身煞氣震懾,皆是低下頭。
連趙紅藥也咬住唇,瞧著那護衛,悚然失了聲音……
趙容淇轉身就跪在賀蘭靖遠面前,“岳父,真兇已然正法,懇請您看在趙家與賀蘭家多年的交情,原諒姑母這一次,容淇願替姑母受過!”
說著,他把那血淋淋的匕首,近乎兇狠地刺在自己腰腹上,眼睛也沒眨一下。
“容淇——”
眼見著他要癱在地上,趙紅藥不可置信地尖叫著,忙撲過去把他接在懷裡,手迅速捂住他的傷口,鮮紅的液體,從指縫裡汩汩躥湧出來,再強烈的驚痛懊悔也無法彌補她此刻的虧欠。
精於算計多年,她卻也清楚,這孩子對皇權,對賀蘭家產,是鐵了心要拿到手。
“是姑母的錯,是姑母錯了……姑母不值得你這樣做……你可千萬不能有事……”
趙容淇抓住她的手,忍痛笑道,“趙家不能損了顏面,我這樣做,不只是為姑母,也為趙家……姑母對岳父情深義重,不能受小人暗害。”
好一個“情深義重”!賀蘭靖遠挑著濃眉,卻並沒有因為眼前的境況動容。
他眸光復雜的盯在趙容淇腰間的傷口上,略一頓,就把手中的筆擲在了桌面上。
說了一句,“請郎中”,便拂袖踏出門檻。
院子裡花紅柳綠,大片的芍藥花,紅的,粉的,黃的……妖嬈奇豔,皆是名貴珍品。
大片花朵,遠看如雲,近看,似每一朵都有自己獨特的樣子,嫵媚甜美,如從前的趙紅藥,直往人眼睛裡扎。
不只是這芍藥院裡滿滿都是芍藥,就連正院,也種了大片。
因仙影不曾對他提過特別喜愛什麼花草,對此未發一言。
卻自從那些芍藥種上,她就自請前往孔雀王朝探親,一住就是一年多……
有時,他特別無法容忍她那一身公主的冷傲跋扈,也想用那些花,搓一搓她的銳氣。
可她的銳氣從沒有少一分,也從沒服軟,於是他比她更強硬。
賀蘭一家入獄,她被夏侯庸單獨囚禁於寢宮密室,毫髮無損。
二弟三弟一再提醒他,這女人不簡單,定是自恃美貌傾城,用了特別的手段,才保住性命和腹中胎兒……那特別的手段,他想也不敢想,卻也沒心思再與她躺在一處。
每日在外疲累一天,趙紅藥的暖玉溫香,柔聲關切,也最能解乏的。
漸漸地,他習慣了找尋最溫暖的一隅棲身。
趙紅藥昨晚在枕邊誇讚趙容淇,行事果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