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不得你貪生怕死,皇祖母已經給了夏侯千奕和親聖旨,點名要你。這會兒,那聖旨已經在賀蘭靖遠手上。你不接,當然沒關係,賀蘭一族和這孔雀王朝的慕氏皇族,卻少不得要為你的任性遭殃。攖”
她咬牙切齒地哼哼冷笑,上前按下他眼前的書,兩手捧住他的臉,逼迫他正視自己。
“夜離觴,你是在威脅我啊?”
他淡冷凝視著她的眼睛,說道,“本皇子素來不威脅女人,只是在說事實!”
“你回去疼你的侍妾就好了啊!我是死是活,和你有毛關係呀?”
她鳳眸含笑,桃花似地驚豔,因著冷,反而透出幾分嘲諷地嫵媚。
“難道你期望我當你的皇嫂弟妹,與你來一段不倫之戀?你置我於何地?如果是那樣,我還不如嫁給我表哥慕錦!至少我喜歡他!”
他鷹眸陡然冷眯,“你喜歡慕錦?”
“是呀?他英俊,可愛,疼我,愛我,寵我,我不能嫁給我喜歡的人,當然要選一個愛我的人!這裡還有我的皇外婆,我的母親,我的舅舅,我憑什麼去血族自討苦吃?!”
他手上的書貼著她的頭頂上飛了過去,冷風打得她心頭驚悸,眼睛眯了一下,再睜開,眼前寶石似地棕眸,陡然戾氣深沉。
壯偉的身軀卻還是山一樣,沉靜保持著慵懶的坐姿,強大的氣場,讓她不寒而慄償。
她頓時就知道自己錯了,鼻子一酸,迅速鬆開他的臉,轉身就揮開紗簾,摔門逃出去。
夜離觴深吸一口氣,壓住怒火,歪靠在椅背上,良久都沒能起身。
臉色鐵青地沉思許久,卻也不禁捫心自問,自己是否做錯了。
在大周,身為丞相嫡女,她的婚事自己無權做主,要麼嫁趙家,要麼嫁皇帝。
在孔雀王朝,她地位堪比公主,因慕仙影與無疆權謀滔天,蓉音太后也不容她嫁給除太子意外的人。
狼族,東方貉剛被他打跑……
所以,她必須,也只能是他的,由不得她不願!
不倫?虧她能說得出口。那腦子裡都在想什麼呢?
*
悠悠閣裡,早就擺好了晚膳。
院子裡燈火輝煌,唐雷一見主子進了大門,忙大聲咳嗽了一下。
喜鵲與杜鵑帶著宮女迎出來,臉上本是都帶著笑的,被主子冷怒地臉色驚嚇,忙都低下頭,皆練氣凝神,小心翼翼,不敢再吭聲。
入了閣內,幾個女子麻利地幫她擦洗,更換了衣袍。
歸嫻雖然已經餓極,還是沉住氣,等著她們當著她的面拿銀針試了菜,每樣又試吃過,才拿起筷子。
宮規——尤其是血族的宮規,她不是不懂,那些史書也不是白看的。
走路,腳後跟,尾椎骨,脖頸子,三點一線,繃成一根直的,須得目不斜視,腳下無聲,雙肩端平。
那步子挪起來,屁股不可以扭來扭去,一身佩飾搖曳從容,就算有所響動,也要適度悅耳,且不能敲鑼打鼓一樣。
行禮,跪禮站禮,皆得端正,不得搖擺,不得輕晃。
否則,稍有不慎,定被那些凌駕於萬人之上且喜怒無常的吸血鬼,揣測為大不敬,賞個莫須有的罪名處死了事。
用膳,尋常帝王膳,一桌三百道菜,太后,妃嬪,皇子的飯菜幾十道,一般大小宴席上千道,每一樣分量都不多,每菜只一著,多不過三,防得便是被人揣測了喜好,下毒謀害。
當然,吸血鬼喝得是血,那血都依照不同的口味兒,做成不同的式樣,挨個都品嚐一點。
而非她從前想象的,直接殺人取血。
說話,更是尊卑有別,對上要用尊稱,對下要貴雅有度,字句間,氣息平順,淑雅溫婉,不可大聲嚷嚷,不可東張西望,就算歡喜愉悅,也不可露齒大笑,當然,辱罵頂撞者定是掌嘴杖責,重則死罪。
她賀蘭歸嫻妥妥一明白人,不是不會這些,也不是做不到,只是打骨子裡不願嫁到血族。
她甚至可以想象到,將來某一天,她也將會成為吸血鬼。
像古千絕那樣,白天出門戴面具,不出門就睡棺材,晚上殺人取血,還要防範同類謀害
活得那麼累,何苦來著?!
一頓飯,她每個盤子都吃了一點,卻一不小心,竟都吃光了。
杜鵑與喜鵲一陣狐疑,照理說,生氣的人,該是吃不下飯才是呀!主子咋胃口這麼好吶?
她們卻不瞭解,歸嫻是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