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從大片屍體中找來幾件披風,鋪在擔架上,以免路上顛簸加重他的傷勢,務求柔軟舒適。
隨即尋到三個酒袋,存了鹿血進去,收在擔架上,又找到了幾袋銀子系在腰間。
當然,她不能就這樣狼狽下山,又脫了一個屍體完好的狼人的袍子,找到一雙小號的靴子……
等返回他身邊時,兩人在黑暗中相對,皆是一愣。
她女扮男裝的樣子,英氣逼人,一身狼人黑錦衣,在月下熠熠閃耀。
而他,身體好好地坐著,臉上卻又是半邊骷髏的鬼樣子。
他卻出神地看著她,絲毫未覺這樣的變化。
“疼麼?”
他回過神來,抬手摸臉,見她遞上血袋,他忙接過來,喝了兩口,面容再次恢復,才道,“好多了。”
“我們出發吧。”她真怕再等片刻,他全身都化成骷髏。
他無奈地要求,“你先休息一會兒。”
她蹲下來,拉著他的手臂,扛在肩上,手臂護在他後腰上,額角上卻貼了暖熱的唇。
她身子微僵,只當沒有察覺。
把他弄到擔架上,扶著他躺好,見他始終盯著自己,她終是忍不住問,“夜離觴,你是不是一直暗戀我?”
月光下,他眉梢一凜,棕色的眼瞳熠亮如星,喉結跳了兩下,卻隨即又矛盾地避開她的視線。
“我有三位如花似玉的侍妾,不缺女人。”
她不敢恭維地冷笑兩聲,“既然如此,夜離觴,咱們約法三章。第一,別再直呼我的名諱,第二,別再偷吻我,第三,手也不能碰!”
他陷入沉默,不再吭聲。
她拿一件狼人的黑披風,像是蓋一具屍體一樣,把他的頭臉矇住。
在心裡,狠狠地一腳,把他揣出了“老公最佳人選”之列。
不過就是武功高,長得過得去而已。三個侍妾還TM叫她嫻,還冒死救她,真是閒的他!
她又抽了幾個狼人的腰帶,弄成繩子,一端拴住擔架,一端掛在肩上,這就邁開步子朝前走。
有月亮的指引,應該不會走錯。
昨晚被他抱著飛過半空,她記得,山的東邊,有萬家燈火,那裡一定有能救他的人。
然而,剛走了沒幾步,她就被碎石絆倒,狼狽摔趴在地上,手上被蒺藜劃破,膝蓋也磕的一片黏糊……
兩處疼痛,讓她眼淚差點掉出來。
該死的,她怎麼這麼笨,照此下去,走到猴年馬月,也出不了這座山。
嗅到她血液的氣息,他擔心倒抽一口涼氣。
她氣急敗壞地轉頭白了他一眼,卻還是說,“我沒事。你等我一下,我弄個火把。”
“我袖子裡,有夜明珠。”
“怎麼不早說?”
她一瘸一拐地到了擔架旁蹲下,剛掀開披風,暖熱的大掌卻伸出來,精準地摸到了她被劃傷的傷口。
她忙抽回手,雖然隔著他臉上的披風,兩人沒有相視,她卻還是尷尬。
“夜離觴,你這樣讓我很困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