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是千般萬般阻撓,慕凰還是順利坐上了後位。
史書新載,皇城長階血流成河,沅妃本族被誅,帝后攜諸皇子親王齊心協力勇猛禦敵,太后欣慰……寥寥幾句,便概述封后大典當日京都差點陷落的驚險戰事。
鳳凰臺下刺客易容成沅妃刺殺皇后,恆頤王妃被抓,恆頤王暫撇戰事前來英雄救美,皇城外冷琉璃之父冷焰以支援為由要求當先鋒元帥……等等,都被略去。
因此,史書到了百姓手上,一如現代電視臺的新聞聯播,報喜不報憂。
倒還有一件事,沒被諸國史官們忽略,便是,孔雀王朝長公主慕仙影一家,大周賀蘭一族,狼王東方貉等人,與血族大軍齊心禦敵,皆系恆頤王妃求援。
恆頤王妃賀蘭歸嫻,一躍成為守護天下太平的神妃菩薩,坊間詩人畫師,無不頌揚償。
良貴妃被恆頤王妃暗中除掉一事,便悄無聲息地……被血族王以及皇族中人遺忘了。
歸嫻生怕多事者再次記起那件事,藉口身體不適,許久不曾入宮,父母探望她,來王府也比在皇宮方便。
她坐在王府庭院小亭的石桌旁,左手勾住刺繡著金色薔薇花藤的淡橙袍袖,右手執筆,將史書上的一段話謄抄到自己的手札上,唇角欣然微揚,端詳字跡片刻,小心地吹乾了墨漬……
察覺一旁有人,她警惕側首,就看到夜離觴不知何時竟站在涼亭外靜靜看著她。
他唇角噙著笑,花木扶疏的景緻裡,那身穿鎧甲的身軀氣勢凜然,神魔般幻美,深幽的瞳仁,眼神輕灼,叫人不敢直視。
她忙擱下筆起身,赧然嗔怒道,“近來胖了五斤,我一張臉都成了蘋果形的,有什麼好看的?”
“蘋果自帶酸甜喜感,這不是你自己說的嗎?”他人雖然在刑部忙,卻聽到了,她昨天說的話。
慕仙影和無疆,帶歸雲,歸思,歸來探望她,都笑她胖了太多……
她仍胃口酣暢,話語亦是說得理直氣壯。
“胖怎麼啦?胖了旺夫,不怕老,我趴在桌子上睡覺,胳膊都能當小枕頭,一陣風吹來,瘦子被吹跑了,我還端端雙臂環胸立著,而且,我這蘋果臉,自帶酸甜喜感,叫我家夫君一輩子嘗不夠!”
夜離觴揶揄笑著入了亭子,憐愛笑道,“愛妃說得對,為夫的確是一輩子嘗不夠。”
歸嫻恍惚眨了眨眼睛,赫然想起那番話,頓時羞得無地自容,雙頰滾燙。她忙抬手捂住臉,不准他再看。
他被她滑稽的舉動逗笑,把她嬌軟的柔夷握在掌心裡摩挲兩下,俯首在她唇上輕吻,靜賞她雙頰似亭子外新開的牡丹般……緩緩紅透。
歸嫻被他看得不自然,輕咬唇瓣,額頭抵在他胸膛上,手臂纏住他的腰際。
“你都忙完了?”
“嗯。戰俘已經全部審完。今日剛陪父皇送走使臣們,皇城裡亂七八糟,正待修繕,父皇近日還要帶母后前往皇陵祭祖,到時,咱們也得去。”
皇陵……三百里外,一路上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
歸嫻思忖著,抬眸,不情願地道,“能不去麼?我只想安安靜靜在家養肥膘。”
夜離觴不悅地點了下她的鼻尖,“你進門也不曾去皇陵祭拜過,身為皇族新婦,理當見一見皇族的列祖列宗,不能不去。再說,你那四位父母定是要去的,你若不去,像什麼樣子?”
“我這新婦怕是做不得幾年,就成了舊人,哪有必要去皇陵?!”
她話剛說完,就被他霸道地捏住了下巴,臉兒被迫抬仰,眼前一暗,他唇便欺下來……
這一吻,分明是懲罰地,急切地要將她吞沒。
她腦子轟轟地化為一片空白,明明拼力地喘息著,呼吸間卻盡是他的氣息,肺裡的揚起也被霸佔……
她措手不及地推抵他的肩,本能地想躲避,卻反被他箍住後頸。
這幾日她剛剛戒掉了對他的依戀,本想著將來有朝一日,可以不在乎他去疼惜別人。
此刻,卻還是被他擁著轉身,她脊背貼在了亭子的朱漆柱子上,袍服亦是被扯得凌亂了,亭子四周垂紗簾幕,在風裡垂散開,雲霧般籠罩下來……天光雲影,滿院花木,都隔絕在外了。
就在兩人慾罷不能之際,突然,“咳咳……”亭子外,夜明鉞突然大聲地咳嗽。
夜離觴無奈地停住所有的動作,迅速幫懷裡嬌喘不止的歸嫻攏住袍服整理好,“能站得穩麼?”
“嗯。”
“在這兒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