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感知敏銳,遠遠地被瞧著,亦能輕易察覺。
歸嫻只看兩眼,便迅速放下車窗簾幕。
沅妃並非尋常百姓的打扮,也無絲毫喬裝,身上是暗紅的黑紋披風,頭上髮髻如巒,珠翠金箔,妃嬪鳳冠,盈盈閃閃,一樣不少,笑顏客氣嫵媚,濃妝豔麗驚喜,絲毫無懼旁人看,一旁還跟著宮人。
那黑衣男子,也沒罩著臉……
夜逸痕的太子之位還沒被廢,沅妃就出來找殺手,委實說不過去攖。
那人瞧著也不像殺手。
“木蓮?償”
木蓮忙籠著披風跟到車窗處,“奴婢在。”
“盯著那黑袍人,看他是幹什麼的,別打草驚蛇。只怕血族王,皇后,貴妃們的人,早就盯住了沅妃,別叫暗處的人發現你。”
木蓮俯首道,“奴婢定會謹慎行事。”
樓上,沅妃若有所思地看向窗下經過的馬車,對面前的男子說道,“這丫頭厲害,辛姒和冷婉妍死在她手上,太子,四公主,老六,老七,等人要暗害夜離觴,皆是被她給化解,連陛下也被她玩弄於股掌,今日殺了良貴妃,也完好無損,著實不容小覷,若將來那兩個小妖孽生下來,她與夜離觴的地位,勢必也要超越太子。”
男子給她三個紙包,“這是娘娘要的藥,藥包裡已經寫明用途,娘娘只要用得巧妙,保管所有心病都能痊癒,就算太子明日稱帝,也不是不可能。”男子側首,拿下巴點了下窗外,“至於那女子,娘娘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沅妃拿起紙包,收入袖中,“先生要何物做報償?”
“草民乃江湖郎中,不求錢財,只拿求醫者身上最貴重,又防被求醫者滅口的物件。草民就要娘娘頭上的皇妃鳳冠!相信,娘娘搭配常服的頭冠,應該不只這一頂吧!”
沅妃一凜,思忖片刻,想來一個頭冠不過拿去典當了換銀子,便直接取下來給他。
“本妃出宮不能太久,先走一步。”
“恭送娘娘。”
男子起身行禮相送。
待她離開,他未出茶樓,而是直接上樓,入了一個房間內,撕了臉上的易容面具,露出一張精緻的瓜子臉,朝著視窗正端坐品茶的男子跪下。
男子卻捻著茶盅,偉岸的背影孤冷,望著街道上漸行漸遠的馬車,眸光淒涼如雪,似藏了一片了無生趣的地獄。
“殿下,事情已經成了。”說著,她兩手高舉起手上的沅妃頭冠。
男子轉身,狹長的鷹眸微轉,伸手便拿過頭冠,把玩細瞧。
“三荷,想不想當一回皇妃?”
“殿下……”三荷看著頭冠,遲疑不定。
她不是不想幫他,而是每次幫忙之後,她總是懊悔。而且每次都是費力不討好。
男子見她不應,直接彎身,伸手握住她的手,眸光近乎深情地看進她的眼底,“封后大典事成之後,本王叫你當本王的王妃。這些年,陪在本王身邊,叫你受委屈了。”
三荷愴然一笑,淚奪眶而出。細想之下,不禁又懷疑,這只是誘惑。
“可是,殿下,三荷沒有高貴的身份。”
“本王已經與一位臣子打好了招呼,事成之後,你過去當義女,本王去求皇祖母賜婚。”
義女?她怎麼就沒想到呢?“殿下既有如此完全之策,三荷願為殿下赴湯蹈火。”
男子便把皇妃頭冠戴在了她的髮髻上,端看著她,冰冷的瞳仁,鮮紅閃耀,帶著鷹爪護甲套的手,勾起她的下巴,狀似認真的端看,“很美!咱們的三荷,自幼便是最美麗的女子,在本王心裡,無人能及。”
“殿下騙人!當初殿下迎娶茉香之後,就不曾來看過三荷……”
男子嗔笑,寵憐點她的眉心,“傻丫頭,這麼久的事,你竟然還急著?可你沒有發現嗎?陪在我身邊最久的人,還是你!”
三荷仰視著他的眼睛,突然就忍不住起身,唇抵在他的唇上……
夜墨淵身軀一僵,腦海轟然……
那一年,萬千煙火絢爛,正是父皇壽辰晚宴,懷裡女子錦袍奢華,半身染血,聲聲喚著他的名字,“墨淵,救我們的孩子……”
他抬手按在三荷的肩上,眉峰嫌惡一悚,這就推開她,轉瞬,冷抿的唇角還是完美揚起,“這事兒不急,最美好的回憶,當留在洞房花燭夜!”
三荷面紅耳赤地低下頭,“是!”
他還是抬手,拿手指颳了下她的鼻尖,在她臉頰上一吻,才側身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