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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對面,古千絕不羈地冷邪一笑,對冷琉璃道,“我猜,姑娘那骰盅裡,是一點!”
冷琉璃手扣在骰盅上,隱隱暗動內力,卻不知,整個桌面都已經被古千絕的結界防護起來。
“公子你的——是六點!”
隨即兩人在眾人的催促聲中,同時開啟……
冷琉璃骰盅裡,五顆骰子整齊地摞成了一摞,最上面的確是一點,她的臉色卻頓時變得異常難看,明顯,這結果連她自己都不肯相信。
“這怎麼可能?剛才我明明……”她明明感覺到自己以內力震亂了骰子,就算不是一二三四五點,也該是三三四四五點,絕對不可能是一點!
古千絕的骰盅開啟,卻是一小簇白色粉末——那白玉骰子,竟是被強大的內力生生捻成了粉末。
冷琉璃惱怒地一掌拂掉了面前的骰子和骰盅,飛上桌案,便張牙舞爪地暴吼,“你耍詐!”
這結果,卻早就在歸嫻的預料之中。她不著痕跡地轉開視線,在大群賭徒中尋找熟悉的面孔,卻看了一張又一張,沒有看到泓一,更沒有看到夜離觴……不可能只有花錯一人來了呀!
古千絕諷刺道,“姑娘輸了就想賴賬不成?”
冷琉璃兇狠地狡辯道,“我沒賴,是你……”
“你的易容面具都快掉了!”古千絕說著,一抬手,就彈出一縷真氣。
冷琉璃臉上的易容面具生生被撕碎,痛得她忙捂住臉,本要跳下桌面,卻從指縫裡見四周的吸血鬼都愕然盯著自己,她腹部上捆綁的枕頭,不知怎麼地,就從衣袍下墜到了腳邊……
古千絕捻著骰盅下的白色玉粉,似要碾碎誰的骨,冷聲道,“大家看清了,這女人是冷家餘孽冷琉璃,恆頤王在刑部的緝拿諭令上寫明,活捉冷家餘孽者,賞黃金千兩!大家若不抓,本公子就搶先了!”
一時間,整座血蓮塢內,頓時亂成一團。
冷琉璃躲避騰飛於半空,注意到冷君諾死在走廊上,一時慌不擇路,卻忽上忽下忽左忽右……被堵截地始終無法靠近視窗。
“賀蘭歸嫻,你以為我被抓了,你就有得活嗎?馬上拿你的王妃身份命令這些人住手!”
歸嫻視線追隨那快如鬼魅的影子,因血脈被牽引而刺痛難忍,縱是覺得冷琉璃可憐,也提不起半分憐憫。
她身子不穩地撐住桌面,抿唇僵持,一聲不吭。
大群賭徒狂追著冷琉璃不放,都在嚷抓活的,抓活的……
凌空一道光刃,勢如長龍,呼嘯穿過賭徒們之間的縫隙,直飛上半空,刺進冷琉璃的後心。
屍體從半空墜下來,有人怒嚷道,“黃金千兩,就這樣沒了!”“誰殺的?”“兇手,給老子,站出來!”
大家看向出手之人,卻陡然一片岑寂,不約而同地都朝著樓梯那邊,惶恐跪下去。
歸嫻疑惑抬頭看過去,就見夜離觴一襲黑袍,威嚴靜冷地從樓梯上下來,直接朝她走過來……
“離觴……”
“回家!”他扯掉她臉上的易容面具,和一身怪味兒熏天的袍子,抽了自己肩背上的披風裹緊她,快步走出血蓮塢的大門。
歸嫻心頭頓時一陣暖熱,從袍子的縫隙看向賭桌另一端,卻見古千絕的位子空了……那廝去哪兒了?該不會是早就發現夜離觴來,逃跑了吧?
正帶了隨侍要進門的冷燦,與夜離觴擦肩而過,看到賭場裡的夥計正把冷琉璃的屍體外出來,她狐疑停住腳步,看向歸嫻腳上的繡鞋,她忙轉身呵住夜離觴。
“公子留步!你懷裡是什麼人?”
歸嫻脊背微僵,這就要推開夜離觴……
夜離觴強硬箍住她的肩,不准她動。
“這是我家夫人!”
他腳步未停,直接帶著歸嫻下了門廊的臺階,沿著血蓮塢的棧橋,朝岸上走去。
冷燦忽然想到冷君諾給她看過的夜離觴的畫像,心頭微動,正要去追,胸前卻猝然被一把長劍貫穿,她不可置信地低頭,就見自己浸透披風的血液在門廊下的陽光裡,緩緩化為灰燼,無聲飄散在地上。
她驚疑轉頭,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個蒙著淺金色披風的男子,披風帽下的一張臉,白膩如玉,眉眼好看到極致,唇角噙著笑,豔媚如狐,傾城如妖。
“失禮了,我實在不想殺女人!”花錯客氣而歉然說完,猝然自她後心抽劍,橫揮一掃,直接削了冷燦的頭顱拎在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