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旁人,正是那荒古遺族、神只少棘!
“方才出了十死令的訊息,說那個見愁已經被人殺了。怎麼你瞧著,卻對你這‘故友’半點也不關心?”
祂跟傅朝生,竟似乎很熟稔了。
說話的時候,身形輕輕晃動著,幽暗的瞳孔中劃過了幾分興味,但卻始終沒有跨過光暗那條分界線。
不是不能,而是厭惡。
神只一族誕生自荒古的黑暗之中,而光明卻是盤古為此方宇宙帶來,素與祂們不是一路。
就像是神只一族大多沒有眼睛一樣。
因為在荒古的黑暗裡,這些都不需要。
少棘化作人形的時候,徒有一雙眼,卻沒多少神采,但祂卻能清楚地“看”到此刻的傅朝生。
雖為神只,卻站在深淵亮的那一側。
昔日艾青的古舊長袍,換了壓抑沉凝的暗藍,可面容卻與在元始界時一般蒼白,甚至還更蒼白一些。瞳孔裡流溢的,不僅是屬於神只印記的圖徽,更有一層濛濛的微光,看似在凝視深淵,可少棘清楚,他正在看很遠很遠之外的某些東西。
聽到少棘的言語後,傅朝生微微眨了眨眼,眸底那微光散去,只道:“她沒有事。”
沒有事麼?
少棘眉梢微微一挑,瞳孔中卻閃過了幾分若有所思,顯得有些詭秘。
祂並沒有反駁什麼,只是道:“荒域即將開啟,該是籌謀的時候了。大家都在下面等你。”
說完這一句,祂身形便消散了。
一如傅朝生曾在元始界中見的一般,化作一團濃重的黑沙似的陰影,匯入那影淵之中,很快不見。
周遭幽寂,唯有風聲淒厲。
影淵裡瀰漫著終年不散的大霧,成千上萬年來,誰也無法窺知,下面到底隱藏著什麼。
從荒古,到遠古,到上古,再到今古,那長夜中消失的存在,終將歸來……
非邪天,正邪殿。
負責釋出聯絡十死令之事的,乃是執事金無極,境界在金仙下品,分屬妖族,本體為一隻錦雞。
成日裡穿得十分鮮豔,還戴頂插滿了羽毛的帽子。
他這般修為,放在非邪天當然不夠看。
但若說勝任自己眼下執事的位置,卻已經足夠。
畢竟非邪天經營這十死令諸多事宜,早形成了一整套完備的陣法,執事者只需學會操控便可。
看上去,今天只是最尋常的一天。
但在天明時,大殿一側的陣法竟然亮了起來,十死令那黑色羊皮紙的虛影在陣法中顯現出來。
原本靠在廊下打盹兒的金無極,一個激靈就跳了起來!
眾所周知,十死令一般會附上目標修士的神魂印記,以方便狩仙者們用各種方法追索其蹤跡。
而上一張十死令,一開始卻沒有這印記。
直到前一日昂宿星那邊傳出了那女修見愁的訊息,散出了這枚印記,非邪天這邊才將其添到了十死令上。
舉凡修士,神魂印記都是獨一無二的,而修士神魂俱散時,便如同高山之崩也,必有塵埃四濺。而非邪天所製作的十死令,便能察覺到這崩散的“塵埃”,憑此來斷修士的死生。
一旦斷定修士已死,十死令便會自動燃燒。
不管那完成了十死令的修士遠在這上墟哪個角落,都能在其燃起的時候,與非邪天取得聯絡,獲取自己應得的殺賞。
今天也是一樣。
金無極接手此事也算有近千年的時間了,算得上輕車熟路。那十死令才被完成,他便咳嗽了一聲,直接透過陣法,詢問對方想要什麼。
可對方的回答,卻讓他驚疑不定。
想要親自請教聖仙,得其點化?
金無極一時有些拿不準主意,只將十死令上殺賞那一欄看了又看:所謂聖仙一諾,便是許個聖仙力所能及範圍內的心願,而對方將竭盡所能地完成。
按理說,這完成十死令之人的要求並不過分。
可非邪天也有非邪天的慣例。
這麼多年來,幾乎不可能有人能從他們這裡得知幕後釋出十死令之人的身份,因為非邪天絕不透露。
就算是金無極,也只能透過這大陣與對方取得聯絡,而無法得知對方到底是誰。
可這一次的殺賞,實在有些特殊……
“怎麼,不可嗎?”
也許是太久沒有得到回應,陣法那一頭的修士又問了一句。那聲音經過了跨星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