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殺妻證道?
只這四字一出,整片雲海之上已是一片沸騰!
再想那“吾妻謝氏見愁之墓”八個字,真是萬萬般猜測從心頭起,實有幾分令人毛骨悚然的匪夷所思!
陳廷硯自那一日稀裡糊塗被曲正風救了之後,除了向他細細道明舊日之事外,又指了見愁昔日所居之村落,引他去那處檢視,倒是沒什麼事做,成日喊著無聊。但眼下乍一將他放在這麼多人面前,他又有幾分露怯。
真真是折磨死個鬼!
可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上一回若非見愁在場,為他攔下那一根拂塵,自己只怕早已是煙消雲散,對這昆吾師徒二人是全無好感。
當下他用摺扇擋住自己腦袋,咳嗽了一聲,便向橫虛真人道了個禮,但緊接著又向旁邊謝不臣一拱手,道:“謝三公子,久未相見,您該還記得我吧?陳廷硯有禮了。”
謝三公子?
這聽上去可不像是十九洲的稱呼,反倒像是人間孤島那些凡人稱呼文人或者高門出身的顯貴之後。
根本都不需要多說什麼,只這一個稱呼,就讓所有人豎起了耳朵。
玄月仙姬更是在枉死城時就好奇見愁、謝不臣兩人間到底有什麼淵源,方才見了那墓碑已算有了自己的猜想,但到底如何卻還需要再聽眼前這鬼修敘說,所以竟也注目凝神,仔細地聽著。
謝不臣抬眸,看了陳廷硯一眼。
他與陳廷硯實在算不上很熟,且這人早年縱情聲色犬馬,在謝侯府中初見見愁時便曾對他言語調侃,實在令他不喜。
傻子都能知道他如今被曲正風帶來此處,是要做什麼。
可他心裡竟無半分驚訝。
早在得知陳廷硯被人救走的時候,他就知道總有一日要面對今日的情況了,所以既鎮定又冷靜,只淡淡還了一禮:“陳四公子,有禮了。”
這倒讓陳廷硯有些訝異,他甚至有些不確定起來,只覺得謝不臣這反應未免太過平淡,甚至透出幾分坦蕩,反倒讓他不很相信自己聽來的傳言。
但那墓碑上的字跡總不作假吧?
他當年雖然不學無術,可到底多次出入謝侯府,見過許多謝不臣所寫的字,絕不會認錯。
所以略一猶豫,他還是帶著幾分小心地開了口。
“我在大夏時,死得雖早,可入地府後卻聽聞了許多訊息。”
“其中一樁便同謝三公子有關。”
“聽說當年謝侯府抄家之後,你與見愁道友共患難,逃至江南一代,隱姓埋名,住在一村落之中,結為夫妻。但在不久之後,見愁姑娘之墓驚現山野之中,棺木盡開,中有血跡,墓碑倒地,上頭還留有你字跡。”
“當時張湯為廷尉,親自督辦此案。”
“他斷案頗有章法,憑屋內與棺中血跡推算,見愁已死;而牆壁上原本該掛著劍的地方卻空無一物,謝侯府抄家之時正缺了一柄劍,所以料定是你殺了見愁姑娘。”
“只是通緝令貼遍,也未尋得你蹤跡。”
“直到前陣子枉死城中驚見,在下才知,不僅見愁道友沒死,竟然連你也沒死,還活得好好的,都成了這什麼昆吾的真傳弟子!”
一開始說話,還有些畏畏縮縮。但說到後面,卻是真的滿腹牢騷,滿腔的不解了。
陳廷硯眉頭皺得老緊,簡直像是抱怨了。
“你倆到底怎麼回事啊?”
“……”
“……”
“……”
一片見了鬼的寂靜,所有人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跟他們猜的一樣!
崖山大師姐見愁與昆吾道子謝不臣,隨便一個出現,都能成為一個時代最輝煌的註腳。可就是這樣驚才絕豔的兩個人,在人間孤島的時候,竟然還是共患難的夫妻?!
開什麼玩笑……
包括眾多大能修士在內,許多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覺駭人聽聞,又念及那“殺妻證道”四字,目光中都帶上了幾分隱隱的不認同,轉向謝不臣。
一襲青袍,立於雲海。
陰霾的穹頂上瀉下一線天光,照落在他身上。
不管是這拔俗謫仙的姿態,還是那清雋微冷的眉眼,無不讓人屏息,讓人想起他在陰陽界戰之中運籌帷幄,決勝千里,卻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將他與所謂“殺妻證道”這般的惡行聯絡在一起。
這可是昆吾的“紫微道子”啊!
謝不臣望著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