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竟趁我昆吾空虛之際殺上山來,還敢與東南蠻荒這些邪魔外道勾搭成奸!真當我昆吾好欺負不成?!”
一鶴殿前一片平坦,顧青眉嬌美的容顏上,驚恐、憤怒與輕蔑同時閃現,她自命為顧平生之女,還不待旁邊幾位長老說話,就已經斷然下令!
“斷山門,開天塹!”
昆吾這幾位駐守山門的長老,大多是修為雖高但戰力不夠,合力倒是的確能主持陣法。可如今護山大陣已在剛出現時就被曲正風一劍毀去半數,若要“開天塹”,無異於自絕後路,且會大費周折。
但到眼下這境地,又怎容他們再遲疑?
開天塹,無非是隔絕了他們與外界的聯絡,昆吾出事的訊息早在出事的那一刻就已經傳了出去,在極域作戰的同門必定會盡快趕回;如若一時猶豫,不開天塹,看眼前曲正風這喪心病狂的程度,只怕是一定會將他們趕盡殺絕!
“開天塹!!!”
為首一名手持木杖的白髮長老,赤紅著雙眼,一聲高喝,已將雙手高舉。
其餘長老則同時結印!
“轟隆隆……”
這一霎間,竟然地動山搖!
整座昆吾主峰都像是化作了脆弱的天柱,在巨人有力的雙臂下,搖搖欲墜!
護山大陣猛地再縮一層,在一鶴殿前頓止,繼而山崩地裂,整座昆吾主峰竟然自前山裂開!
一條巨大的鴻溝出現在一鶴殿前!
天塹之內狂風呼嘯,無盡靈力結成雷霆,竟是硬生生在曲正風眾人與一鶴殿之間形成了一道恐怖的、高與天齊的屏障!
但與此同時,這屏障也徹底將一鶴殿圍成了一座與外界隔絕的孤島,連天地靈氣的攝取也變得困難。
少有人知,最初的昆吾並非什麼洞天福地。
很久很久以前,乃是瘴氣遍地,山惡水險,其中更有一山開裂,勢極險峻,雷電邪祟皆從中出。
數萬年來,縱修士亦極少能涉足。
直到白鶴大帝出現,坐地修行,斬盡邪祟,又施展偉力將開裂的山峰聚合,才有了今日的主峰。在其後的數萬年間,其後世弟子與傳人才在此地建立了宗門,稱之為“昆吾”。
而天塹山縫,能聚合自然也能開啟。
於是這一道天塹,便成了昆吾山門最後的一道防護!
明日星海諸多修士只聽聞過天塹的傳說,卻從未親眼見過天塹,更不用說此刻目見幾位長老施展術法親自將天塹開啟!
狂暴的亂流,剎那間衝上雲霄!
不少修為不夠的修士都覺得站立不穩,甚至有幾名防備不及的修士被那亂流一卷,便投入了那天塹的雷暴之間,被撕了個粉身碎骨,神魂俱散!
別說明日星海修士,就連昆吾自家長老們都沒料到這天塹開啟竟會產生如此龐大的威力,盡皆駭然色變。
可曲正風只是靜靜地看著。
既不意外,更不驚訝。
六百六十餘年的時光,一晃而過,可那些沾血的往事,卻是樁樁件件都那麼清晰,好像昨天才發生一樣。
他們在困苦的廝殺裡等待著本應該很早趕到但遲遲未能現身的“盟友”,看著昔日鮮活的面孔一張張消散在黃泉蝕骨的河水中,由希望,漸漸到絕望。
上千修士,只剩下百餘。
崖山門下所剩無多,對面的極域鬼修亦損傷殆盡。
在這種時候,昆吾的人才姍姍來遲。且來的不是浩浩蕩蕩一群,只不過是前來傳訊的區區一隊!
為首之人,是橫虛的師弟申九寒。
算起來,曲正風該要稱他一聲“申師叔”。
申九寒在昆吾,雖是橫虛的師弟,但少年天才,著實享譽十九洲。若非入門太晚,拜在橫虛之後,與崖山扶道山人齊名的或恐就不是橫虛,而是他了。
據聞,那時的昆吾首座也就是他們師父,亦對其青眼有加。
生得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曲正風同他倒不熟悉,更不用說慘烈的廝殺在前,眼見昆吾只來了這一小隊人,便詢問原因。
誰料申九寒言語倨傲,只說困在半途,未及趕來。
又說師尊、師兄二人派他先來通報,但本以為崖山厲害,自能應對,本未必需要他們援手,未料竟被極域打成此般狼狽模樣。
他話中的輕視與對這慘烈戰局的無動於衷,讓當時僅剩下的百餘崖山修士怒目而向,便連素來冷靜自持如曲正風,在那一瞬間都生出了滿腔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