洶湧的水中投下了一枚局勢,迅速地朝著極域萬里惡土的各個角落傳去,掀起一片驚濤駭浪。
而在事發之地,一切還顯得很平靜。
鬼門關望臺大殿裡,幾個人靜默地站著。
見愁初探望臺,只知道望臺的開啟和關閉都需要“鑰匙”,但並不知這“鑰匙”具體是何模樣,又如何稱呼;及至方才與楚江王一番談判,才算明白這“鑰匙”被稱為“上弦令玦”與“下弦令玦”。
如今乍見張湯拎出此物,她還反應不及。
先前便已嗡嗡然震得發暈的頭腦,在這一刻竟有些停轉,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彎月似的白玉玦上,待終於意識到此物是什麼時,才抬了眸,用一種難掩震驚的眼神,注視張湯。
若說方才是眼見著張湯殺了楚江王的震駭與悚然,那此刻便是突然從地底深淵騰入萬里層雲的激盪與瘋狂!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
沒有想到這一位行事絕不尋常的張大判官,在那樣一個令人絕望的巨大驚嚇之後,又迅速給了他們一個令人不敢置信的驚喜!
張湯下弦令玦都拎出來了,可見愁半天都沒個確切的反應,他眉頭便冷冽地皺了起來:“不要?”
“不是!”
見愁怎麼可能不要?!
她只是被這驟然間的大起大落給震得有些無言,沒來得及回答罷了!
反應過來後,便直接走上前去。
她半點也沒猶豫地從張湯手中接過令玦,攥在自己手裡,竟覺得心跳都有些快起來,只道:“多謝張大人了。”
張湯完全沒所謂模樣。
見愁暗將一道魂力注入這一枚雪白的玉玦之中,果見光華隱隱,更有一種水一樣的流動之感,便知道這東西錯不了了。
只是……
理智在這一刻,終於慢慢地歸攏,回到她的腦海,見愁一下有些疑惑,開始發問。
“此物怎會在大人手中?”
“本官乃秦廣王殿下第一判官,不在本官手裡,難道還能給你?”
“那您將此物給了我們……”
“難道不是你等從本官手中搶走的?”
“那楚江王——”
“已死之人自有該死之處,本官心裡有數,不必你來多嘴。”
“……”
只五六句話的功夫,見愁便發現,無論如何也問不下去了。這十分不客氣的“多嘴”二字一出,便是連曲正風都挑了一下眉,謝不臣眼底有透出幾分不喜來,陸香冷更覺驚訝。
見愁是誰?
十九洲如今屈指可數的幾位大能之一,修煉的時間雖然短暫,輩分也不很高,可實力已經能與其餘久負盛名的大能們比肩,便是橫虛真人、玄月仙姬等人見了她,都要親切友善且透著謹慎地稱一聲“見愁小友”,隱約透著點平輩論交的意思。
可這個張湯……
修為不怎樣,看著頂多金身初期,相當於十九洲的出竅初期,與見愁相比差了老大一截。
說得誇張些,見愁一隻手掌都能壓死他!
但他竟然敢用這樣透著些許不耐的口吻同見愁說話,還頗帶著威嚴地暗斥她“多嘴”……
這是一種天然的態度。
好像什麼修為、局面,在他這裡都不存在一樣,只有地位之間的差別,且還是他是官,見愁是民。
就連面上的神態,都是刻薄寡淡、威嚴凜然。
見愁怔了一怔,從張湯這態度裡看出了一點熟悉的味道,好像又回到了人間孤島的時候。
一時失笑,竟沒生氣。
她續道:“見愁也是感念張大人肯出手相助,又擔憂於大人的安危罷了。聽大人此言,大有能解決此事的意思,如此,見愁也就放心了。只是不知,如今的極域,尤其是八方城八殿閻君,都是什麼情況?”
張湯是個很獨斷專行的人。
在他眼底,還真沒把見愁當成什麼厲害的人,雖然見愁的確很厲害,但在他看來,可能更多地代表著麻煩。
而人不大待見自己的麻煩,實在正常。
他其實已經想走了,但這賊船已經踏上來一隻腳了,要走也沒那麼容易。所以他抬眸看了見愁一眼,還是強忍著掉頭就走的衝動,將頭腦中的想法一過,條理清晰地回答了她的問題。
而且,都是與她有點關聯的。
主要有三——
第一,八方閻殿。
幾位閻君之中秦廣王實力最強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