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之巔, 聖殿廢墟。
這一場註定會令整個十九洲側目的大戰,終於迎來了全新的參戰者。這個忽然出現在所有人眼前的,將聖湖化作綢緞披在自己肩上的女子,耳旁掛著的那一束藍翠雀, 顏色依舊豔麗,如同她的美貌一般,震顫人心。
沒有人知道她是誰, 也從來沒有人在見過她。
所有人都在猜測她的身份,包括才將了空救到了手中的慧念,包括才給了寶印法王重重一擊的空行母央金,也包括寶印法王和剛剛趕到的寶瓶法王……
再沒有一個人, 能預料此戰的勝負, 能猜測自己的死生。
先前那神秘女妖的去向, 已經不再有人關注, 總是禪宗眾人有心去追, 此時此刻也不敢離開。
深寂而漫長的夜晚, 已然過了大半。
溶溶的冷月斜斜地掛在天邊, 卻被天上的烏雲給遮住。待得那一片烏雲散去之時,這茫茫雪域之上, 那一道月白的身影,早已經不見了影蹤。
見愁的頭很疼。
足足有那麼三五息的時間, 她睜開了眼睛卻什麼都看不到。
直到她摸索著坐起身來, 讓那一種眩暈又劇痛的感覺, 從腦海中離開, 眼前的視野才變得稍稍清晰起來。
首先映入眼簾的,竟然是一面牆。
一面雕刻著佛像的牆。
整整三丈高的一方,寶相莊嚴的釋迦牟尼像就刻在牆壁的正中,微微闔著雙目,眉眼間是一片的慈悲之色。
不是密宗佛。
單從這佛像刻制的線條和整體的感覺上,見愁便能輕易地判斷出來,心裡頓時有了猜測。
接著目光再往周遭移動,這猜測便被印證了。
她此刻所在之處,竟然是一座佛塔。
正中的位置擺放著一座巨大的佛像。但奇怪的是這佛塔並沒有分層,只有兩座階梯從這佛塔內部螺旋延伸而上,越往高處,佛塔內部的空間越小,兩座螺旋狀的階梯,也在那裡連線在一起。
八面牆壁之上,則全是大大小小的佛像,形態各異,數不勝數。
佛塔的最頂部,似乎懸掛著什麼。
有金色的光芒如同流蘇一樣垂落下來,並不特別明亮,卻很柔和地照耀著塔中那一座巨大的佛像,為其鍍滿金光。
見愁剛甦醒時,周身還有被尺影彈出的無數傷口,可被這金光照著,沒多一會兒就已經復原。
她明明記得,自己被那奇怪芥子打中的一刻,心脈已遭受重創,甚至在那尺影連連侵襲之下,眉心祖竅劇痛,神魂被那一股奇異的力量碾壓,近乎崩潰。
那一瞬間,她已經認定在謝不臣尺下,自己必死無疑。
就算機緣巧合被了空這神秘法寶打中,免遭一劫,可也該是垂死之態才對。
頭頂這金光……
實在玄妙。
見愁猜測自己應該是昏迷了一段時間,所以醒過來之後才發現除了體內靈力不很充足之外,整個人竟像是從未經歷過先前那一場激戰一樣。
雖然有心要對頭頂那東西進行探究,可這時候,實在不是探究的時機。
她眉頭微微皺起,俯身拾了落在地上的燃燈劍,便看向了自己對面三丈遠處那一道盤坐著一直沒動的身影。
直到她目光看過去,那身影才動了動,抬起了頭來。
一襲青袍上也沾染了血跡,清雋的眉眼卻結著一層寒霜。
人皇劍已經不見了影蹤,取而代之的是那一把非金非石的墨尺,被他平放在了膝頭,修長的手指輕輕壓著,氣息流淌之間有一枚又一枚金色印符的虛影閃現。
謝不臣一雙眼看向了她,卻沒起身來。
不對勁。
她與謝不臣某種意義上來說都是一路人,本就巴不得送對方去見閻王,哪裡會在乎什麼禮義廉恥?
該趁你病要你命的時候,絕不會手軟。
可她的意識這時候才恢復,卻還安然無恙?
見愁的目光在他身後轉了一圈,便想到了什麼,又重新調轉視線,打量著自己此刻身處的這一座佛塔。
於是先前被她忽略的某些細節,一下變得明顯了起來。
她與謝不臣之間,竟然立著一道薄薄的屏障。
整體是透明的,但因為頭頂有金光灑落,光線從屏障中經過時,會有輕微的扭曲,若不仔細看,的確難以察覺。
她伸出手來,只以靈力輕輕地一探,便知道這屏障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