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道之爭,終究還是禪宗佔了上風。我中域沒有辦法,禪宗未必沒有。”
“妙啊!”
聽到這裡,龐典已經明白橫虛的意思了,頓時一拍大腿,大叫了一聲。
“真人的意思是,我等可以迂迴,派人前往禪宗問詢!”
“正是如此。”
橫虛真人點了點頭,但下一句話,話鋒便是一轉。
“只是僅僅問計於禪宗還不夠,有的事情,到底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靈識進不去的地方,人卻是進出無礙。所以我中域,雙管齊下,還是要派人親去。”
這一下,龐典眼睛頓時瞪圓了。
其他人也皺起了眉頭,顯然又想到了崖山昆吾兩門這一次折損的事情。
他們倒不是不願意派人去,只是前車之鑑就擺在眼前。
誰家的弟子都不是草里長出來的,能不心疼嗎?
明知是死還要去,天下沒這個道理。
唯有獨坐許久沒有說話的白月谷掌門霜染大師心思細膩,一雙通透明眸抬起,打量了打量橫虛,卻是徐徐開口:“真人與山人既然有此決議,想必是胸有成竹,已有了解決之法了吧?”
於是扶道山人忽然就這麼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也不知是因為什麼,忍不住咂了咂嘴。
橫虛真人不用回頭都知道他是什麼反應,也清楚箇中緣由。
早年扶道參加小會,自負天賦奇高,誰也不放在眼底。
但沒想到,倒數第二場的時候,遭遇了當時同為白月谷新弟子的染霜大師。
分明嬌滴滴明豔豔一美人,看著修為也不怎麼樣,可扶道在她手下竟吃了一遭大虧,險些半路折戟。
蓋因染霜心思很深,善於揣度。
扶道向來直來直去的性子,經她一番算計,已瞭然了七八,再打起來自然是哪兒哪兒都不順手。
所以那一場比完之後,他便說染霜心眼子起碼有一千。
染霜當時也是年輕氣盛,輸了一場便罷了,還要被他這麼一頓數落,當即便氣得冷笑,從此結下了樑子。
而今上千年過去,這樑子也還沒垮。
如今已是一門之長的染霜說了這麼一句猜測,無疑是讓扶道想起當年的事情來了,所以咂嘴。
只是橫虛也只當沒聽到。
他對著染霜大師微微一笑,便點了點頭:“確是有所打算,也有所安排了。”
眾人頓時好奇起來。
橫虛真人也不賣關子,目光朝著臺階下一轉,便已經落到了謝不臣的身上,嘴角含著點些微的笑意,便喚了一聲:“不臣——”
“弟子在。”
突然喊到自己名字,謝不臣實也有幾分沒有料到。但他素來最會藏心思,走出來應答的時候,面上沒有半點的詫異。
圓柱旁站著的見愁,則是頓時一挑眉。
顯然,談到這裡了,卻忽然喊謝不臣出來,也沒在她的意料之中。就是吳端等人也彷彿沒有預先知道,皆露出幾分驚疑之色。
高處端坐的幾位掌門長老,就更是疑惑了。
他們可都看得出來,謝不臣天賦雖高,可論修為,也不過金丹巔峰大圓滿而已。
“真人該不會是想要派謝師侄前去吧?”
“不錯。”橫虛真人竟然一口就承認了,還道,“如今雪域情況特殊,必定有異狀出現。我只恐修為太高,去的人太多,還未靠近便被人發現,引來禍事。不臣心性天賦皆是絕高,修為也合適,可往一探。”
“這怎麼可以?!”
頭一個反對的,既不是一旁另一位昆吾長老,也不是下方站著的橫虛真人座下弟子,竟是龍門長老龐典。
他一下就站了起來,枯瘦的身體繃得緊緊的,兩道長眉皺起,卻是滿臉的不認同,甚至還帶了幾分譴責的意味。
“如今雪域情勢未明,便是真人與山人都未能查知其中狀況,可見是何等的兇險!縱這小子只是昆吾弟子、真人親傳,可也是中域修士!真人決議,如此兒戲,豈非草菅人命?!”
這話就說得重了些了。
一時間,整個諸天大殿裡,竟是一片的寂靜,誰也不敢說話。
唯有扶道山人歪歪地坐在那座上,忽然嘿嘿地笑了一聲。
那一雙藏在亂糟糟花白頭髮裡的眼,就注視著橫虛,像是發現了什麼好玩的事情。
明擺著的幸災樂禍。
橫虛真人凝視著龐典。
若是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