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玲與老嫗則稍稍靠後,在谷口內部,也被迫分開了。
顧玲手持先前那一把七彩羽扇,周身那流光羽衣則瞬間彈開了一陣焚風,隱隱有烈焰在她身周燃燒,乍一看頗有幾分驚人的威勢。
只是她很少見過這樣大的場面,更不曾經歷過什麼生死危局。
此刻一張小臉慘白,甚至手腳都顫抖起來。
老嫗有心去她那邊,可不遠處便是兩個虎視眈眈的酆都城修士,竟是一動不敢多動。
她提著那一把切菜刀,一時面沉如水,就連臉上的皺紋裡,都夾著一片的沉怒。
而最前方的見愁,算是最不動神色的一個。
她只是暗暗將藏在掌心之中的護身陣法開到了最高的防護層級,右手持劍保持著一個隨時發動雷霆一擊的機會,左手手指則扣在了腰間,時刻準備拿出致命的殺手鐧來。
素日裡婉約的細眉,在這肅殺的氛圍之中,添了幾許刀鋒般的霜寒。
見愁的身體一動不動,整個人都沉了下去,好似古井之中的一汪水,有一種淵渟嶽峙的拔俗與深邃。
前方正對著她的司馬藍關,一眼就注意到了。
被圍在峽谷口的諸人之中,這個女修的修為乃是最弱,實在不能讓人放在眼中。可在劍拔弩張,眼見著就要戰起來的時刻,她橫劍而起,氣勢竟最是沉凝。
這與她的同伴,都不一樣。
非是身經百戰,志如磐石,絕不會有這樣的反應!
她整個人精準地定在了外放與內斂之間。
氣機含而不發,如一口拔^出兩寸的青鋒,鋒芒將露而未露,劍光將出而未出,隨時可拔劍,亦隨時可還鞘。
……
司馬藍關就這麼看著,雙目之中慢慢就綻放了一團異彩。
他燈籠上的人皮,已經有許久不曾換過了。
眼下這一張,還是兩年前在十八層地上樓,他看中了一名虯髯客,特意從他身上剝出來。
只是因這人面板黝黑,這人皮燈籠怎麼點都很暗。
如今……
他目光從見愁那白皙的面板上,慢慢地劃過,如同一把精緻的刻刀,在描摹其形態。
也許,是時候換上一張剔透的美人皮了。
司馬藍關提著燈籠,站在峽谷口,終於慢慢地扯開了一個笑容。
左臉魅惑眾生,右臉卻成猙獰陰慘!
場中一直密切關注著他的見愁幾人,見了真的笑容,幾乎齊齊心頭一凜!
幾乎同時,司馬藍關已經直接一揮手,寬大的袖袍飄擺起來:“掌獄司前,妖星高照,正是殺人時刻。你們要去地獄,在下便送你們一程。動手!”
“殺!”
幾道聲音,匯成一聲厲喝!
掌獄司前,大峽谷口,一時人影閃爍,殺機凜冽!
見愁只見得眼前黑影一閃,竟有一瘦猴一般的灰衣青年,手提與其身形完全不符的五尺九環玄黑大砍刀,合身向她撲來!
“桀桀!你比較弱,我就砍你好了!”
見愁一聽,心底只萌生出一種古怪的詫異,竟覺可樂,一股熱血竟逆勢而上,叫她渾身沸騰!
比較弱?
“我也這樣想!”
她竟大笑了一聲,雙眸燃燒如火,氣勢全開,一如寶劍出鞘,光寒萬里!
灰衣青年頓時錯愕。
閃念間,見愁竟已放掉了左手,棄了扣著的殺手鐧,反用兩手持劍,如同握著一柄大斧,一把重劍!
“當!”
一聲脆到了極致,甚至有些震耳欲聾的撞擊聲!
竟是見愁不退反進,手持吞風劍,對準那九環大砍刀劈了下去!
“丁鈴噹啷!”
掛在刀背上的九個深紅色銅環,立時因為不穩相互撞擊,發出一片清脆的聲音。
灰衣青年頓時面色大變,只覺得虎口劇震,竟有些發麻。
一股精粹至極的魂力,竟從對方那黑劍之上激盪開來,叫他莫名心顫!
九環大砍刀自是刀劍之中較為厚重的一種,他趁勢而來,挾裹伏殺之威,竟然硬生生被對方一劍擋了回去!
是劍!
還是走輕靈的三尺窄劍!
灰衣青年簡直有些不敢相信,甚至懷疑見愁這一把劍上有什麼玄奧之處。
可見愁卻沒給他更多的反應機會。
早在瞧見對方那大砍刀時,她就不可避免地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