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官袍的男子,在原地已經站了有一會兒了。
那石盤之中傳出的對話,他也已經聽得很明白……
不過,他這人不很喜歡說話。
尤其是,不大喜歡這種陌生的氣氛。
這裡,似乎是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世界。
上一刻,他還在天牢之中嚴刑拷打犯人,下一刻,竟然就身處於這一步三變的地方。
想起那老道士給自己的石盤,張湯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面無表情,向來被朝野上下稱作“刀筆吏”的“死人臉”,又兼之手上沾染無數條人命鮮血,所居之處,門可羅雀不說,就是庭院之中的樹上,也只有烏鴉來棲息。
張湯早已經習慣了一切的冷眼與惡語,更對世間一切可怖之事心無忌憚。
眼前一片亂紅飛花,也不知到底有什麼。
他垂眸思索片刻,便波瀾不驚地邁步而去,順著花田小徑,一路前行。
約莫走了有一丈遠,一枚花瓣遠遠飛來,空氣之中竟然有一聲哭號:“刀筆酷吏,剝皮無數,還我命來……”
嗚咽,淒厲。
張湯抬眼看去,但見一紅衣女子滿身鮮血,白骨森森,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冤魂索命?
張湯冷漠的目光之中半分情緒波動都沒有,右手只往左袖中一摸,便取出了一把薄薄的剝皮利刃,而後抬眸往那紅衣女子身上打量了一下。
這一瞬間,那紅衣女子竟然露出了一種畏懼的神情。
“莫攔本官的路。”
開口時,聲音淡淡,依舊如同在大牢之中審犯人。
話音落地時,那紅衣女子周身的血痕,竟似瘋狂開裂。
但聽得一聲尖銳的慘叫——
紅衣女子周身竟然憑空炸開,化作了一團血汙。
一瓣紅花緩緩落地。
周圍,無數的紅花,化作了無數的死屍,有的經受過炮烙之刑,有的被割了舌頭,有的被人用精湛的記憶剝了人皮,有的臉上烙印著奴印,有的十指斷裂,有的臉上壓著厚重溼溼的紙錢……
這些人,這些屍體,都睜著一雙空洞的眼睛,站在花田兩側。
張湯抬步而去,凜然無懼。
不過都是被自己殺過一遍的人,死人而已。
在大牢裡,他能以酷刑將這些人折磨致死,在此,未必不能再來一次。
一步步往前走,這些死屍竟然像是看見了什麼令自己恐懼的東西,沒有一個敢撲上前去!
……
西北方。
披頭散髮的男子,一臉蒼白,有些恐懼地看著出現在面前的紅衣女子。
“外來人,欲過此關,必須要打贏我。”
打贏?
他不過一痴迷於仙道,想要來此求仙問道的普通人富家子弟,卻沒想到自己真的能到達斬業島,眼見得天空之中有無數法寶毫光飛過,卻再無前進的力氣。
如今機緣巧合,竟然讓自己進入了此地。
他原本枯萎的身軀之中,忽然爆發出了無盡的潛力!
他不知道其他人到底是誰,也不知道帝江骨玉到底是什麼東西,他只知道——
在這殺紅小界之中有機緣!
有他成仙,活下去的機緣!
決不能放棄!
眼神,一時之間如同野獸一般兇狠了起來,這男子一下合身撲了上去,與紅衣女子扭打了起來。
我秦若虛,必要成仙!
讓那些瞧不起我的凡人睜大狗眼,好好看看!
一雙眼,已然血紅!
正北方。
紅衣女子抬手一揮,便有無數的金銀財寶出現在了整個花田之中。
再抬手一揮,一行行的字跡,也出現在了虛空上。
金算盤錢缺近乎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切——
問:今有雞翁一值靈石五,雞母值靈石三,雞雛三值靈石一。凡百靈石買雞百隻,問雞翁母雛各幾何?
紅衣女子冷冷道:“答不出,死!”
錢缺抱著金算盤懵了:“你娘啊!這也可以?!”
東北方。
“來嘛,小師父,你看看奴家……”
紅衣女子動作妖嬈地撩起了岔開的衣襬,露出雪白的大腿。
“啊啊啊啊啊非禮勿視,非禮勿視……請施主自重,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少年僧人了空,踏入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