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被這宇宙重新化為混沌。所以,若你要殺什麼人,一擊斃命,他便再無翻身的機會。”
見愁眼睫微顫。
紅唇在她耳邊翕張,一字一句,清晰無比。
“此酒名為‘照見’,飲之便可照見是非、正邪、善惡……它可以讓你看見一切你想看到的、不想看到的,敢面對的、不敢面對的。你飲下此酒,照見你自己,本道君便指點你幻身所在……呵,我的見愁,你敢麼?”
敢麼?
見愁緩緩將目光移過去,正好與因果道君對在一起,只輕嘲一笑:“我飲此酒,於你無干。”
“……”
因果道君忽然一愣,似乎有些沒明白見愁這一句話。
在她有些微怔的目光之下,見愁已經將粗陶碗端起,一飲而盡。
酒液入口,頓時燒灼的一片。
凜冽的香息纏繞在每一絲的酒中,頓時瀰漫到見愁的全身。
“有意思。”
因果道君忍不住嘆了一聲,而後隨手朝桌上一指,那兩丈龍筋竟然有靈一般騰躍而起,竟然直直朝著灰濛濛的天空之中射入,化作一枚細小的光點,消失不見。
於是,轉瞬間,周圍的場景全數消失。
雪,下了起來。
沒了原來的庭院,沒有了滿庭的紅梅,也沒有了假山小池……
灰濛濛的天幕也一下暗了下來。
耳邊忽然有嘩嘩的水聲,像是流水拍擊在石頭上,忽大忽小,就連腳下,也開始晃盪起來。
見愁低頭一看,石亭竟然已經瞬間化作了一隻小船,趁夜行駛在江面上。
前方有行船無數,亮著的燈籠漂在江面上,沾著江上的霧氣,有一種世俗的安寧。
可他們眼下的這一艘船上,卻沒有半點的光亮。
照著小船的,只有天上一輪素白的月。
嘩啦啦……
江水從船側劃過,波紋切碎了月光,起起伏伏。
抬眼一望,江上數峰蒼青。
可這夜,竟似如萬古一樣長。
一道瘦削的身影俯在船邊,嶙峋的五指已經探入了那江水之中,長髮被江風撩起來,勾連著衣襟,帶著一種依依不捨之態。
他眉峰如那江上的青峰,疲憊之中藏著傷懷,一張蒼白的臉上,帶著一種病後的憔悴。
“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
因果道君的影子已經消失不見,船上的見愁,站在這一道身影的背後,不由自主地朝著前面走了一步。
細微的腳步聲響起。
他沒有回頭,只將手慢慢從冰冷徹骨的江水之中收回,像是不用猜都知道站在自己身後的人是誰一樣,全然的信任與安然。
“見愁,我們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