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這一座九龍門在,那見愁的龍鱗道印便挺好解釋了。
龐典心裡嘆了一口氣,又想起周承江主動為見愁背鍋,還得了《人器》煉體之法作為交換,一時也覺得沒什麼氣了。
他乾脆一甩袖子:“成,這麼多年的交情,我也不跟你計較了。反正承江倒黴,今年的一人臺算是沒了機會……”
“嘿嘿,你門中此子也算是天賦卓絕……”
扶道山人本想要客氣兩句,可話沒說到一半,諸天大殿之外的天空之中,卻陡然炸開一團霞光,一下照亮了整個大殿。
未出口的話瞬間被卡住。
像是被人咬了一口一樣,扶道山人一下站了起來,將震驚的目光,投向了外面。
“問心?!”
雲海廣場上,周承江還慢慢對見愁說著話:“……白月谷來了人,帶走了陸仙子。我聽人說,出現在陸仙子身邊的那一條巨蟒,乃是邪物……”
話音未落,西面天空忽然覆壓過一股恐怖的氣息。
見愁一下抬首望去,只見西面一片深紫色的雲,漸漸擴大,綿延數百里。
雲層厚實,電光隱約攢動,不時有震盪人心的轟鳴。
那個方向……
心底暗驚,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前段時間師弟們說,曲正風已經回崖山閉關,準備突破元嬰!
天地之間,忽然起了一點點玄異的變化。
昆吾之上,還未來得及離去的人群立刻沸騰了起來。
“是崖山的方向!”
“有人在突破嗎?”
“是不是問心?”
“好大的劫雲……”
……
西海邊,九頭江尾,望江樓。
江水橫流而去,浪濤陣陣,傳到高樓之上。
繡金線地毯鋪滿,桌臺之上放著美酒千盞,一柄寶劍橫在桌案之上,妖嬈的美人兒將那酒盞端了,照舊朝榻上華服男子身上湊。
“侯爺……”
軟糯的聲音,只聽得人骨頭都要酥了。
劍眉星目,帶著一種凜然的貴氣。
這男子穿著一身近似於蟒袍的華服,倚在榻上,似乎醉生夢死,眼見得又一杯美酒倒來,便忍不住一笑,就著美人手腕飲了,嘆一聲:“好酒!”
“那您多喝兩杯?”
這可是千年的玉液瓊漿,尋常修士難以得到,珍貴無比。
只是,在劍侯眼中,又算得了什麼?
望江樓紫衣劍侯薛無救,向來只愛美酒佳餚相伴,名劍美人作陪……
美人想著,拎起了酒壺,又倒了一盞,便要將男子服侍個服帖。
沒料想,在她第二盞就端來的瞬間,一直懶洋洋倚在榻上的紫衣劍侯,竟忽然之間睜開了一直眯著的眼睛,帶了幾分詫異,看向西面,崖山方向。
桌案寶劍之上,劃過流光一道。
多少年了,昔年齊名的“東西一劍”,他這“西一劍”已成紫衣劍侯,東一劍曲正風,卻還停滯於元嬰修為,多年不得進。
“終是想開了嗎……”
一聲感嘆,他笑了一聲,便將桌案上寶劍提起,消失在高樓之上。
那一片已經許久沒有在十九洲出現過的劫雲,吸引了近乎整個十九洲大能修士的注意。
出竅是一道坎,一旦能邁過,便又算是進入了一個全新的境界。
此境界,像是一道壁壘,劃分了一般與超凡,縱使之前再厲害,跨不過這一道坎,也終於白搭。
望江樓,望海樓,通靈閣,北域陰陽兩宗,西海禪宗,雪域密宗……
一道又一道強大的靈識,跨越了無盡空間的阻隔,來到崖山的邊緣。
這裡,便是劫雲的正中心。
無盡劫雲翻湧起來,像是在崖山的天穹上扔了一片海洋。
或是在修煉,或是在閒聊,或是在山林之間行走……
崖山境內,不管是尋常人,還是崖山的弟子和長老,此刻全數抬起頭來,看著頭頂的天空。
執事堂前。
畢言與羲和兩位長老,一個嚴肅死板,一個詼諧穩重,此刻卻又是驚喜又是擔憂,望著還鞘頂之上。
在那裡,一道身影在鼓盪的風中站立,已經許久不曾動。
滿地塵土盡數被狂風捲走,只有大一些的沙石還留在原地。
粗糙的地面上,滿布著一些刀劍的痕跡,似乎是曾有人在這崖山最高處切磋比劃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