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想不明白,可小書蠹一看,便知道見愁有了去意,不由得問了一聲。
見愁順勢道:“後有追兵,不敢久留。若回程依舊經過此地,將再來拜訪閣下。”
小書蠹頓時露出失望和不捨的神情來。
它囁嚅著,猶豫了一下,才開口道:“雖然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麼意思,但是聽上去好像很厲害的樣子。主人說,說這種話的人好像叫做……叫做大、大儒!遇到大儒一定要尊敬。本君雖不能為你指路,卻知道這萬獸迷宮陣圖裡誰知道怎麼走。”
萬獸迷宮陣圖?
在聽見這名字的時候,見愁腦子裡猜想的某些東西,終於徹徹底底地落了地。
隱約有一道涼氣從口中吸了進來,久久縈繞在肺腑間,難以散去。
小書蠹並未察覺見愁的異常,撓著腦袋給見愁指路:“就……就你順著之前說的,繞兌位之後,一直往東走,有一隻隼的洞穴。它知道路,你就說是我叫你去找它的。它還欠本君一個人情呢。”
往東?
隼?
見愁在心裡記了一下,倒是沒想到真的能因小書蠹而來了一次“柳暗花明”。
“多謝了。”
兩手抬起來,微微一拱,見愁道過了謝,又道過了別,這才轉身向著右側的坤位走去。
小貂蹲在見愁肩頭,忍不住地一直回頭往後看。
小書蠹依舊站在破舊的書縫裡,米粒大的身子剛好夾個嚴實。
它就巴巴地看著外面,注視著見愁與一貂一骨的背影。
直到,見愁進了坤位,身影為高牆所遮擋,小書蠹這才有些奇怪的悵然若失之感:隱界裡的人,來了又走,不知道主人什麼時候才會來接它們……
***
牆外廣場。
“叮!”
乾淨利落的一聲脆響。
三枚暗藍色的薄刃同時撞擊在謝不臣人皇劍上,驟然碎裂,竟然像是一片碎冰一樣,將人皇劍的表面封凍起來。
於是,謝不臣手中那一柄玄黑色的長劍,便成了一條結冰的河流。
他持劍的左手已經覆蓋著厚厚的一層白霜,整個人面上再找不見半分的血色,蒼白如紙。
唯有目光,冰冷漠然。
他是感覺不到疼痛嗎?!
才發出了三道攻擊的宋凜,已經在氣急敗壞的邊緣。
此刻廣場之上,還在拼殺戰鬥的也就宋凜與謝不臣兩個。
沒了小金的那一張臉,用以偽裝的那一身獸皮短褂早已經扔在了地上,宋凜面目堅毅而森冷,赤著上身,卻已經是半身染血,一道狹長的傷痕劃在了他胸前,似乎是險險就能要了他的命。
輕敵了,終究還是輕敵了!
一開始以為此人重傷垂死,所以沒有拿出最強攻擊對戰,反而給了謝不臣喘息之機,被對方一劍所傷。
原本應有的優勢都難以發揮,還談什麼殺人?!
憋屈!
宋凜簡直要憋屈死了!
辛辛苦苦混入中域眾人中間,什麼有用的資訊都沒探到也就罷了,還被見愁那女人當了槍使,成了她所借的一把刀!
現在崖山見愁堂而皇之地進了裡面去,天知道《九曲河圖》之秘是不是已經到了她手裡!
著急,又無法速戰速決。
面前有謝不臣,牆裡有個見愁,還有……
那一瞬間,宋凜眼皮忽然一跳,一種不祥的預感升了起來。
轉眼向著那高山之上的八條通道望去,竟有兩道身影先後出現——
一個藥女陸香冷,一個夏侯赦!
糟了……
宋凜心裡一寒,已經在瞬間下了決定:不能再拖了,謝不臣一時半會兒殺不死,被中域這些人圍上來,到底還是他自己倒黴。
當下手上更不遲疑,朝自己肩膀上狠狠一抽,竟然有一條黝黑沉重的九節鞭被他從肩膀上抽了出來。
“呼!”
抖手一甩,那九節鞭頓時劃破了虛空。
“啪!”
暴烈的一聲響,幾乎化作了一道殘影,瞬間抽到了謝不臣面前!
巨大的力量,帶著長鞭獨有狠辣,落到了長劍之上。
謝不臣已近油盡燈枯,看著那九節鞭的目光,竟然有些恍惚起來。
“砰!”
勉強提劍一擋。
劍身上的所有冰塊盡數破碎,竟然在玄黑色的人皇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