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飲了一口湯,入口鮮嫩,唇齒之間都是肉香,卻是一種難以描述的滋味。
一口,接著一口。
謝不臣的動作實在是不疾不徐,甚至稱得上是優雅,若是有第二個人在此處,只怕也會為他此刻的姿態所傾倒。
老道的目光,漸漸犀利了起來。
眼見著那一盅湯慢慢見底,謝不臣也終於停下了動作,那老道終於第二次仰天大笑了起來:“有意思,有意思!我輩修士,竟還出了你這樣有意思的!實在是妙極,妙極!”
謝不臣恍若未聞,只拿起旁邊乾淨的手巾將手指一點點擦乾淨了,而後慢慢起身,一副溫文爾雅模樣:“多謝前輩款待,晚輩告辭了。”
兩手抱拳一拱,謝不臣便直接轉身,踩著腳下柔軟的地毯,繞過了長案,向著那甬道盡頭一片光明的地方走去。
他沒有再看背後一眼。
孤獨的長案上,見底的粗糙陶盅消失不見了,只有一塊沾著鮮血的白色顱骨,陰森可怖。
甬道的石壁之上,鑿空出一塊地方,雕刻著一名年邁的老道士,手中無寸鐵,臉上的表情也是中正平和,只是興許是這甬道之中光線不好,竟照出了幾分冷肅森然。
謝不臣已然離開。
站在長案邊的老道,長著與石像一木一樣的五官,並沒有跟出去,只是望著那散發著光亮的洞口,語氣莫名地嘆了一聲:“好一個狠角色……無情魂啊……”
聲音漸漸低沉下去,終於消失不見,連帶著他整個身體,都消失在了那一片微光之中。
甬道外,已經是一片全新的風景。
天光大量。
謝不臣站在山腰之上,一眼便能俯視下方近乎恢弘的庭院,滿布著他整個視野,建造在下方平原之上,蜿蜒曲折,沒有盡頭。
這是他之前不曾到過的地方。
眉頭微微皺起,謝不臣回頭看了一眼。
山壁之上,有著八個出口,自己正站在右邊第二條通道的出口。
如果沒記錯的話,山陰宗的其他三個人,分別是左側第三,山陰宗護法楊烈;左側第四,山陰宗弟子馮麒;還有……
目光一轉,謝不臣的目光落到了右側第一個通道口。
這裡,應該是山陰宗陳舫長老座下的弟子周印。
幽深的甬道,從外面看進去,依舊是一片的黑暗。
甬道本身便是依著山勢彎曲,即便是目光能進去,也會受到山岩的阻隔,山岩的材質也頗為特殊,即便是靈識也無法將其穿透。
謝不臣無法看透裡面,也無法進入;裡面的人也不知道外面到底是什麼情況。
化身為周印的見愁,一路行來,身上已經是大汗淋漓。
她盤腿坐在甬道內第八尊石像前面不遠處,抓緊著時間打坐調息。
每過五十丈便是一場新的戰鬥,並且以真正的周印身死的那那一尊石像作為節點,後面出現的每一尊心魔,其實力都在飛速地進步著。
每一場,對見愁來說都是一場苦戰。
尤其是方才經過的第八尊石像,險些逼得見愁將帝江風雷翼都使了出來。
興許,唯一值得高興的只有一件事:新的道印。
在半路撿到周印的屍體之後,幾乎立刻便面臨著各種與心魔的交戰,見愁正好藉著這個機會,將那倒黴鬼周印乾坤袋之中的道印和功法都一一實驗了一下,效果竟然還不錯。
不得不說,東南蠻荒也是頗有傳承的地方。
周印的道印使出來雖然是鬼氣森森,帶著一種邪門的感覺,可用起來卻是威力奇大,專注於攻擊力與破壞性,可以說這道印的發明就是為了戰鬥。
聽聞妖魔道之人行事向來只走極端,從這道印的風格之上,便可窺見一二了。
見愁雖是中域修士,平日的修煉功法也是中正平和的路子,可她出身崖山,本身走的便是大開大合的戰鬥風格,又有天虛之體。
即便妖魔道的道印,到了她這裡,竟然也是輕輕鬆鬆地就使了出來,甚至還異常得心應手。
她也不知道這到底算不算是好事,只知道,距離偽裝成一個正常的周印又近了一步。
現下她已經是精疲力盡,將兩隻眼睛閉上。
在沒有接近第九尊石像之時,新的攻擊還不會到來,她還需要抓緊時間。
只是調息打坐的作用實在是太低,這隱界之中留存的天地靈氣,竟然極少,見愁吸收了半天,也沒感覺出多少靈氣的存在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