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隔得近的,卻只能看見一片高深莫測的平靜!
“叫你孃的當初收了個徒弟,就得意洋洋給我發風信,哈哈哈,十日築基,好厲害啊!”
扶道山人想起當初的種種,如今簡直有一種揚眉吐氣之感。
他揮舞著手中的雞腿,眼底放光,簡直猖狂不已。
“結果呢?現在被打臉了吧?後來者亦可居上,更何況是我家見愁!老妖怪,當初你我左三千小會的時候就鬥了個半死,今天我叫你知道,我徒弟才是最厲害的那一個!”
“……”
是嗎?
橫虛真人聽著他那豪言壯語的一片,目光不由得從見愁的身上掠過,又發現了下方已經忽然朝著某個方向匯聚而去的剪燭派眾人。
半生不死,生不如死。
見愁這一斧頭,固然驚豔了整個中域,可隨之而來的,卻有可能是無窮盡的麻煩。
心底的念頭一個接著一個,橫虛真人瞧著這接天台上一道又一道的身影,只回過頭來,聲音很輕:“九重天碑的規則,你我再清楚不過。”
“你什麼意思?”
扶道山人眼睛一瞪,不客氣地問了。
橫虛真人道:“天碑留名者乃是本境界最強,若一個人已經在天碑之上留名,再被人擊敗,他的名字就會從天碑之上消失。若此人在此境界之內一直無人能敗,他的名字將永遠保留在這一境界的天碑上,或者……若此人突破了這個境界,成為了下一境界的修士,其名也將永留天碑。”
“也就是說,我那十三弟子的名字還在天碑,只有兩種可能:在你得意弟子見愁的名姓落下的那一刻,我徒兒死了,或者突破了。”
“……”
死了,或者突破了?
扶道山人臉色忽然有幾分難看,眯起眼睛來,恨不能用雞腿糊他一臉:“看來你徒兒被困青峰庵隱界,真是命不好,這麼早就死了。”
“他命牌未碎。”
橫虛真人淡淡地回了一句,側首一看,一道光芒已經朝著他飛速奔來。
先前還在西海廣場之上的趙卓,已經直接進了傳送陣,到了九頭江邊,而後直接進入,來找橫虛真人稟報情況了。
橫虛真人微微一笑,眼底卻有一種難言的凝重,道:“大徒弟回來,想必是青峰庵隱界之事有了一些眉目,此地之事有勞扶道兄主持,我先失陪一會兒。”
趙卓已直接落在了不遠處,遙遙向著橫虛真人行禮。
昆吾大弟子趙卓可是人中之龍,即便一直難以在天碑之上超越曲正風,可在諸多方面卻已經展露過自己驚人的實力。
如今他忽然回來,自然也引起了山腰上不少人的注意。
扶道山人面色不定,橫虛真人隨和地拱了拱手,便直接朝著趙卓走了過去,也不說話,領先兩步走在前面,一路向著山道盡頭的山頂而去。
兩人腳程甚快,很快便不見了影子。
高空之中的見愁,將這一幕收入了眼底。
橫虛真人好像說了什麼話,師父的表情一下就不那麼高興起來了。
到底是什麼?
見愁腦海之中頓時迸現出一線又一線的靈光來,她朝著那天邊伴隨著橫虛真人消失,已經漸漸消失的畫面看去。
謝不臣……
人間孤島,青峰庵隱界。
一片虛空裡,漂浮著隱界裡無數物件的碎片,像是一座虛空裡的廢墟。
簡單的一身儒雅青袍,早不怎麼看得出原來的模樣,所有的光芒已經盡數斂去,像是這裡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像是他身上從未爆發過最巨大的能量。
只有那一種懸浮於虛空之中的狀態,只怕會讓所有看見的人覺得詭異。
臉色蒼白,沒有幾分血色。
眉宇之間,似乎也籠著幾許慘淡。
一切平息下來,就連身體之中無數混亂的靈氣,也終於順著經脈執行的軌跡,漸漸平靜。
他睜開了眼睛。
終於。
於是,已經乖覺了的靈氣,順著他全身經脈流轉開去,霎時間在他身下凝聚成了一座巨大的鬥盤,坤線每一根都點亮,乃是世所罕見的天盤!
只是,在看見這一座鬥盤的瞬間,謝不臣的眼底出現了三分苦、三分笑、四分莫測……
“兩丈五……”
境界壓制在築基期大圓滿的時候,他尚且有三丈鬥盤,誰想到竟被堂堂崖山扶道山人座下二弟子背後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