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妹與封魔劍派張道友同行,與許藍兒遇上,她術法頗有幾分詭異之處,最終我缺兩枚接天台印,乃是聶師妹與張道友贈了我,才可站在這三百丈高之地,實在慚愧。”
也就是說,陸香冷與聶小晚、張遂兩人一組,而且還在迷霧天之中遇到了許藍兒?
見愁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她被困魚目墳中,對外界的一切知之甚少,入內之時只有一個夏侯赦通關,出來的時候自己已經是第九個,可見中間必定發生了不少的事情。
聶小晚與張遂二人都是明辨是非,想必是不想接天台印落在許藍兒的手中,才將東西交給了陸香冷。
以陸香冷之品格,這種情況實屬正常。
見愁只道:“旁人的都是同路人,唯獨香冷道友的乃是同伴,非是慚愧,可喜可賀也。”
其他人廝殺爭遍,怎敵陸香冷受同伴一贈之美?
陸香冷聽了,似亦釋懷。
她微微一笑,清風拂過般清透,點了點頭:“見愁道友所言有理。”
於是,見愁不再言語,順勢將目光一轉,看向了最後一人——
封魔劍派,夏侯赦。
她望過去的時候,夏侯赦的目光就在她身上,不閃不避。
此刻的見愁才剛剛站穩說沒兩句話,鬼斧被她斜斜持著提在手中,大得誇張的斧身曲線大膽而怪異,斑斑鏽跡血紅,覆蓋了大半個斧身,萬鬼的圖紋如同鮮血染就,望之生畏!
這是一把殘缺的斧頭,即便有斑斑鏽跡,即便脊背處屬於兩儀珠的位置有了缺痕,可在夏侯赦眼底,依舊帶著一種令人心顫的強大美感。
那是他說的“漂亮斧頭”。
這一次,才算是真正看見了。
一身陰鬱之氣的夏侯赦,穿著那暗紅色的長袍,一張俊秀的少年面龐上,陡然浮出了一分帶著尖銳的笑意。他的眼神依舊毫無感情,眉心微微一攏,卻有一道鮮紅的血珠自那劃痕的頂端流下!
劃痕從眉心到鼻樑的中部,那一滴血珠,也緩緩落了下去,又隱沒不見。
這一張臉給人的殘豔之感,越發濃烈起來。
陰沉。
壓抑。
危險。
還有,豔。
這是一名很豔的少年,卻也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神秘。
見愁知道他注意到了自己的鬼斧,甚至也能感覺到之前在迷霧天中熄滅下去的滾燙,重新熾烈起來。
它在她手中微微顫抖,似乎就要迫不及待地飛出去,鏖戰一場!
用鮮血的榮光,洗去斑斑鏽痕!
可見愁,只是用力地、用力地握緊了它。
她沒有讓它從自己手中飛出,只是注視著夏侯赦。
朝著她看,似乎也同時看出了她的戒備與緊張。
夏侯赦抬手,緩緩沾了高挺鼻樑上那一點鮮血的殘痕,那種刺破靈魂的痛,讓他覺得自己隱隱有剋制不住的衝動,萬器嗡鳴,卻也都被他壓制了下來。
隨著他的手指往那一條血線上一按,一切都平靜了下來。
“呵呵呵……”
一聲輕笑,從高處響起。
“哎呀,見愁仙子終於跟昆吾顧青眉撕破臉出來了呢,真是可喜可賀啊。”
這聲音……
如花公子。
只是未免太高。
見愁的目光,從夏侯赦的身上移開,朝著高處望去。
三百丈高處加她有四人,更高處還有五人。
三百三十丈,十一座接天台。
一身楓葉紅,面容淡淡。
金丹初期,通靈閣,姜問潮!
三百九十丈,十三座接天台。
獸皮短褂、赤腳,手裡捧著大西瓜吃得忘我。
金丹初期,無門無派,小金!
四百二十丈,十四座接天台。
人過而立,鬍渣青青,一身落拓,腰懸數十千機鐵符。
金丹中期,申陵,魏臨!
四百五十丈,十五座接天台。
花臺堆滿香花,慵懶地臥在群芳之中,長髮披散,面目陰柔,指間夾著一支一品紅,笑得傾國傾城。
金丹後期,五夷宗,如花公子!
最後……
四百八十丈,十六座接天台!
一身玄色長袍,遮蓋了遒勁的軀體,昂藏有力,風一吹,只見得衣袍獵獵,其人眉宇間隱約有幾分意氣風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