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一枚白子落下的剎那,忽然有一片金燦燦的光芒自天元處沖天而起,直貫虛空,像是要將整個如夜的隱界都照亮!
一道烈火,似從天元處燃起,將一片流金炙烤,逐漸凝練……
無數的金光散去,開始顯露出一點一點金色的渾圓虛影,初時還小,只在不斷的旋轉之中變大!
若有任何一名修士在場,只怕立刻就能認出來——
結丹!
謝不臣的眼,始終沒有睜開。
他身上還有斑駁的血跡,甚至連之前被山石砸落的傷口都依舊存在。每當一道靈氣從恐怖的傷痕上流過,想要癒合傷口的時候,隱約間便會出現一道深藍色的劍氣,從傷口之中浮出,將癒合的程序阻斷!
崖山,曲正風!
好一把海光劍……
謝不臣眉目之間忽然浮出了幾分痛苦之色,那漫天的金光,巍巍一顫,竟隱隱有幾分不穩……
天邊,漸漸有了魚肚白。
見愁望著那一輪逐漸模糊掉輪廓的月,終於收回了目光,看向了對面的陸香冷,藉著冰藤玉沁之功效,她眉心之間閃過一道霜青之色,指尖的紫金色光芒在一剎的熾烈之後,終於緩緩平和下來。
一縷黑氣,從她眉心之中抽離,忽然如煙霧一般飄散到了虛空之中。
風一吹,一下就散了。
在陸香冷指尖的紫金光芒逐漸暗淡的同時,見愁低垂下目光來,伸手輕輕將棋臺上的碎屑拂去。
這一盤棋,已經廝殺到了中盤,只是見愁依舊沒能完成它。
留在這裡的是一盤殘棋。
沒有勝負,也沒有和局,只有戛然而止。
慢慢地收回了手,棋臺乾淨的一片,這時,她才從容地看向了陸香冷。
指尖的紫金光芒,這才完全消失。
陸香冷終於睜開了眼睛。
天際一道金光,刺破了昏沉的黎明,進入了她眼底。
“當……”
昆吾主峰之上,遠遠出來一聲悠長的洪鐘之聲。
入場選拔的最後一日,也終於到來了。
一夜竟就這般過去。
流淌在陸香冷身體裡的,是這兩年多來難得的清澈靈力。
不再有汙濁的黑氣,破壞著她的修行,就連曾被地蠍火性之毒損害的身體經脈肺腑,也在冰藤玉沁的滋養之下,回覆了原來的活力,甚至更為精粹!
神光奕奕,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豐滿。
她臉上的蒼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健康的白皙,就連嘴唇都恢復了一點明豔的血色。
只在這天地晝夜交匯的一刻,昔日的藥女陸香冷,又回來了。
見愁還不曾見過這樣的陸香冷,只覺她如瑤臺的月娥,清冷不可方物之間,又多一種因強大而生的從容。
“驅毒耗時甚久,讓見愁道友久等了。”
陸香冷長舒一口氣。
見愁笑道:“香冷道友謙遜了。聽聞地蠍毒甚是難纏,我雖不知丹道醫道如何,卻也知若換了尋常修士,即便有冰藤玉沁,沒十天半月,也不能成功解毒。相比較起來,香冷道友只用了半夜,若說出去只怕會駭人聽聞了。”
“也比不得見愁道友一出手便是冰藤玉沁,來得震駭。”
陸香冷搖頭嘆了一聲。
只怕她若將自己昨夜的經歷,對白月谷同門與長輩去說,也會引起一片的目瞪口呆吧?不過因為昔日一碗結交,竟能認識崖山大師姐,且還莫名地飲了對方一盞冰藤玉沁。
這是說出去也不會有人信的好運。
見愁卻不覺得有什麼。
殺紅小界一場奇遇,她還有帝江骨玉,風雷之翼呢。
區區一盞冰藤玉沁,似乎也只是殺紅小界之主綠葉老祖給小輩們的小禮物。
“如今你我看這冰藤玉沁都覺珍貴,只是若他日你我皆在通天之境,看此物又算得了什麼?”見愁乃是有感而發,只看了一眼面前的棋盤,笑道,“小會接天台,昨日還餘下一百一十六座,一百一十六接天台中,獨少香冷道友一人矣。”
是了。
左三千小會入場的資格爭奪,還有最後一天。
陸香冷同樣一笑,眼底亦有通透的神采,修為雖未盡數恢復,瞧著身形纖弱,還有幾分扶風的病態,可整個人的精氣神已經回來了。
只今日雖不一定能凌於群英之上,但拿下一座接天台,卻還是綽綽有餘。
“毒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