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疾不徐,儘管俯身朝著地面,可一舉一動都是貴氣天成。
人活成他這樣也是挺有意思。
見愁忍不住笑了,搖頭道:“幸好你不知。”
若他知道當時在隱界之中的乃是她,即便無法確認她身份,只怕也是寧殺錯,不放過。
區區地縛之陣哪裡夠用?
他會用上週天三十六極殺陣,確保她在裡面死得乾乾淨淨。
幸好你不知。
看似平淡的話語裡,藏著難言的驚天動地。
謝不臣看向地面之上最後的一處斷缺的地方,只一匕首划過去,匕首尖上的陣法旋轉起來,將周圍的靈氣凝練成一條線,隨著匕首划動的軌跡將斷裂的陣法複合。
一道金光閃過,整座陣法都發出了嗡鳴之聲。
他收了匕首,起身來看她。
這熟悉的眉眼,依舊透著幾許溫婉之意,只是藏在溫婉之下的,卻是強大、強硬、乃至於強橫。
一顆強者的心。
這是他不曾認識的見愁。
幸好他不知……
淡淡一笑,謝不臣只道:“你說得不錯。”
見愁忍不住地一聲笑,嘆道:“只可惜,現在知道,已經遲了。謝師弟挑東西的眼光著實不錯,下次若還有殺紅小界這等為我做嫁衣的好事,還請謝師弟務必知會於我,必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說到最後,她滿臉的誠懇與感激,良善到了極點。
若有下次……
謝不臣注視著見愁,目光從她月白衣袍銀色繡紋之上掠過,眼底一片溫潤,似有回憶之色。
他為她做嫁衣,並非第一次了。
只是此嫁衣非彼嫁衣。
“謝某隻信見愁師姐會赴湯蹈火、不辭萬死來殺我,至於下一次……何必下一次?”
眼前不正好是個絕佳的機會嗎?
於她是。
於他是。
這一瞬間,見愁忽然沒有說話。
她望著謝不臣,也望著這熟悉的眉眼,若非他手中持的不是筆而是劍,只怕她要以為用這番近乎溫柔的言語對她說話的,乃是昔日那謝無名了。
“看來我得為謝師弟備上一口好棺材,免得死了還要漫山遍野去找合適的樹,現剖一口,想必不會是很愉快的經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