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這是明晃晃地指著剪燭派的鼻子告訴她——
想跟崖山作對?掂量掂量自己斤兩吧!
表面上只是為崖山大師姐出一口惡氣……
可實際上,燭心想到的是近來剪燭派的所有動作。
她曾以為,自己策劃一切,堪稱完美,縱使被崖山知道又怎樣?她根本不怕!可當崖山這麼明晃晃一巴掌伸過來,摔在她臉上的時候,她又忍不住懷疑起來。
崖山分明知道一切,卻半點不在私底下使手段,就這麼簡單粗暴一道賀禮送過來!
剪燭派,收是不收?
收了,那是崖山大師姐對她徒弟許藍兒的“賞識”與“鼓勵”,無疑於把剪燭派放在了一個矮得不能再矮的位置上,在剪燭派提出要爭奪執法長老之位的當口上,一旦示弱,還有什麼臉面?
一個螻蟻一樣的宗門,也妄圖取代崖山?!
可若是不收,無疑於伸手打了崖山那一位“大師姐”的臉,也打了崖山掌門的臉。
原本水面下的矛盾,立刻就會被擺到檯面上,剪燭派將再無一步退路!而且,一旦一切擺到檯面上,到底會發生什麼事,燭心根本無法預料!
進退,兩難。
整個排雲殿裡,所有人直勾勾地盯著那一口鐘,心裡顫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怯生生的江鈴站在下面,亦覺得膽戰心驚,這時候,又抬眼一看許藍兒。
許藍兒臉上那平淡的神情,早已消失乾淨,眼睛死死地瞪著那一口大冢,眼底彷彿要滴出血來。
一時間,江鈴腦海之中浮現出拔劍臺上,那逆光的身影。
崖山大師姐……
心底湧現出幾分複雜,江鈴緩緩垂下了頭。
這一手,崖山玩得很絕,也很無恥。
西南的剪燭派尚在一片震駭驚疑之中。
崖山,靈照頂上,扶道山人手裡抓著才從沈咎等人處拽過來的帝江骨玉,身後跟著見愁,快步走到了歸鶴井前。
見愁知道,扶道山人這是準備幫助自己研究這帝江骨玉,只是來歸鶴井榦什麼?取信?
似乎不是。
“師父,你說那賀禮送出去,會不會……太無恥了一點?”
“無恥?”
扶道山人站在了歸鶴井旁邊,一摸下巴,笑得那叫一個老奸巨猾。
“嘖嘖,小見愁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無恥?無恥又怎麼了?身為我崖山弟子,最要緊的一條,就是不要臉。至於那剪燭派……嘿嘿,看老子不玩兒死他們!”
雖然執法長老之位,扶道山人自己是蠻嫌棄的。
但是,他自己嫌棄可以,旁人要來搶,那是做夢!他不要的骨頭,隨便扔了都行,但誰要覺得這骨頭他不要,就上來指著他鼻子說:“你不配擁有這骨頭。”
呵呵,看他不把這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往死里弄!
山人我縱橫十九洲的時候,你們還沒生出來呢!
臉上略過一道不屑,扶道山人哼了一聲,直接招手道:“跟我來。”
說完,他竟直接縱身朝歸鶴井中一躍!
大白鵝嚇得撲稜著翅膀,連忙逃開。
令人驚異的是,竟然沒有任何一點水花濺出,扶道山人的身影,一投入歸鶴井,便再也看不見了。見愁微微愕然起來,這歸鶴井裡,又有自己不知道的好地方?
她走到了旁邊,一咬牙,也縱身朝下一躍!
透明的水波,從眼前一晃而過。
見愁只覺整個世界都暗了下來,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在下墜,在經過一片漫長的黑暗之後,一陣說話聲,忽然遠遠傳了過來。
身體一輕,隨後腳踏實地的感覺傳來。
見愁抬眼,竟已經站在了一片巨大的地底通道之中。
扶道山人就站在她身邊,笑呵呵道:“這裡,便是崖山困獸場了,取……困獸猶鬥之意。”
見愁一怔。
扶道山人朝前面一看,正有一群人圍繞著圓形的困獸場,似乎正在議論著什麼。
他頓時“咦”了一聲:“曲正風那二傻子竟然在這兒,正好,鄭邀找他呢——老二,過來!”
扶道山人高聲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