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捨身巖下,黑風洞前。
一直在盤膝打坐之中的顏沉沙已經很久沒動過了。
在傳音玉簡亮起的瞬間,他終於睜開了眼睛,手掌一攤,玉簡便已經在掌心了。
是扶道山人問情況來了。
唉……
側頭一看黑風洞前老梨樹上滿樹的青梨,快兩年了。
顏沉沙想起這近兩年來的經歷,也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辛酸之感——
誰能想得到?
開始是來查飛天鎮修士無故死亡之事,沒想到死也沒個結果,反而管上了見愁大師伯這一檔子事兒,原本以為頂多跟剪燭派耗上一兩個月頂了天了……
現在,只要想起兩個月或者半年的判斷,他們都想齊齊扇自己幾個大嘴巴子!
讓你丫狂,讓你丫猜!
活該被打臉!
黑風洞口,原來是什麼樣,現在還是什麼樣!
人?
屁!
別說兩個月,現在快兩年過去了,影子都沒一個!
誰當初信誓旦旦說見愁立刻就要出來的?
無數陣法,在剪燭派眾人那滴血的目光之中崩潰……
一座,一座……
多少座了?
顏沉沙反正數不清點!
一開始時候鬥雞一樣興奮的潘啟,這會兒也跟霜打的茄子一樣,沒精打采地盤坐在旁邊。
近兩年,剪燭派的陣法,越來越小,從原來的一次性消耗陣法,漸漸換成了可以自動吸收周圍靈氣的陣法,總算是讓已經捉襟見肘的眾人鬆了一口氣。
可即便是這樣,要提供陣法運轉的能量,也需要極其多的靈石。
期間,有剪燭派的弟子實在忍無可忍,向師門請求回去,沒想到許藍兒當初好言好語,現在卻翻臉不認人,死活也不讓眾人回來。
大家暗地裡把這婆娘往死裡罵了一回,只好氣鼓鼓地待在這裡。
至於趙雲鬢,在那一次被顏沉沙一巴掌摔暈之後,就老實了不少。
她老實的原因,還有一個——
前段時間,實在是苦守見愁無果,崖山曾提出要檢視剪燭派鄭芸兒的屍體,趙雲鬢扭扭捏捏,帶著人去飛天鎮看。
沒想到,推開院門後,屋裡竟然空空如也!
死了的鄭芸兒,憑空消失!
天知道那一瞬間,到底有多驚悚!
趙雲鬢大叫著不可能,可所有人都不相信她。
已經死了的人怎麼會消失?
鄭芸兒到底死沒死,死了之後又去了哪裡?
趙雲鬢髮瘋一樣朝著崖山大喊,一口咬定他們為了洗清見愁濫殺無辜的嫌疑,故意偷走了鄭芸兒的屍體。
可惜……
顏沉沙只冰冷地看著她。
在他看來,這從頭到尾就是一場栽贓陷害,只冷冷地吐出了一句:“若我見愁大師伯要殺人,多你一個趙雲鬢又算得了什麼?”
要殺,當然是一起殺了!
殺人不留活口,才是穩妥的做事原則。
見愁大師伯能在黑風洞中待那麼久,已經足夠證明實力,若這樣都沒有斬殺趙雲鬢的實力,崖山才真是要丟臉了。
所以顏沉沙這話一出口,趙雲鬢便面如土色,縱使心底有萬般的憋屈,也不敢再多言一句。
死人沒了,又是死無對證。
沒有任何人看見崖山大師姐殺人,只有剪燭派一口咬定。
怎麼看,都是一地雞毛的事情。
只是顏沉沙另有自己的目的,倒是不急著一巴掌把剪燭派打落下去。
他們一行人,在一種詭異的默契之中,回到了那讓人絕望的黑風洞前。
巨大的黑風洞,就像是一頭張著巨口的怪獸,不斷地吞噬著他們扔進去的無數靈石!
陣法本就是底蘊厚的門派才能玩的東西,一個大宗門布上兩年的陣法,燒上兩年的靈石,只怕也夠嗆,何況是剪燭派這等中等的門派?
經歷的絕望多了,就成了麻木。
除了他們依舊滴血的心。
他們唯一學會的是沉默:一座陣法崩潰了,原本大喊大叫,憤怒無比,如今也不過就是漠不關心地掃上一眼,重新再鋪一座。
顏沉沙對剪燭派的情況瞭如指掌,這兩年間也已經看了不少的笑話。
掃了一眼周圍的情況,他告訴扶道山人:“大師伯還沒從裡面出來。要不要……我進去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