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有五日沒去看她。
餘塵行坐在欄杆上,手拄下巴,抓了把草塞給白點,白點從鼻孔噴了聲氣,扭頭與他保持距離。
它與莊良珍有約定,重陽節後,也就是後日,便可啟程回家。它對這個人類男人根本不屑,但也不會再輕易傷人。
“姑娘,你看我熬的糯米漿夠不夠粘稠?”春露喜滋滋端來一碗還冒著熱氣的漿糊,日光下,鼻尖蒙了層薄汗。
姑娘要做重陽節的風箏,小丫鬟也正是貪玩的年紀,像只小麻雀似的跟著忙前忙後。
莊良珍伸指輕蘸,放入口中嚐了嚐:“挺好的。”
莊姑娘甚少夸人,說一句挺好,想來就是真的很好。春露笑意更深,有一瞬竟與嬌憨的慕桃漸漸重疊。
莊良珍微微恍惚。
神思彷彿又重現了八個月前那一夜。
她被良驍關了起來,沒法去武靈,其實就算放出來也去不了,因為她沒有路引。謝二在這個時候答應幫她,但有個條件。莊良珍想起良驍為謝三拂去鬢邊落花的神情,想起他與謝氏姐妹之間的破事,那麼答應謝二的要求,也算成全了他們這些人渣吧。
她在他的茶碗下藥,卻沒想到謝二那個沒用的東西,被人一嚇唬便全抖了出來。良驍的報復很簡單,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那段時間都是慕桃在照顧她,安慰她,而她根本就無法直視良驍了。
慕桃請求良驍不要為難她做不願做的事。良驍似乎被說動,但是把慕桃賣了。
“你一個人闖禍就夠我受的,若再有個忠僕,豈不要捅破天。”他說。
就因為這麼一個可笑的理由,他就把她的慕桃賣了!
但那時莊良珍尚且不懂隱忍,不懂越是恨就越要微笑,只憑一股怒火衝出去,扯住江茗,又抓又撓,倘若良驍是狼,這個人就是狽,是爪牙,她恨不能把他也賣了!江茗既不敢還手又不敢碰她的身體,好不狼狽。
“這樣打人不是什麼好事,他礙著我才忍讓你,要不然,你還不夠人一根指頭。”良驍笑著將她攬進懷裡,鎖住雙腕,拎走。
他說:“有能力欺負別人,是本事,沒能力,就是狗仗人勢。”
她默默垂淚,死死咬住他手腕。
“你看,你不過是仗著我不會打你才這麼囂張,就像個孩子,任性的可笑。”
他嘲笑她。
莊良珍醒過神,眼前既沒有良驍也沒有慕桃,只有憨笑的春露。她也對春露笑了笑,願前半生的苦難就此而去,此後,她要他,要他們,承受應有的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