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了。晚上教她看賬冊時,眼神略有些深。
莊良珍知道這代表著什麼,心裡不禁微微發沉。
在這之前,她好開心,有著離開上谷後從未有過的輕鬆。
案上的宮燈隨著初夏的風閃了閃,她的身形也隨著慢慢僵硬,直到良驍走過來俯身托起她後腦勺,先是親了親她額頭,又咬了咬耳垂,見她又閉上眼,說真的,他也是受夠了,便直奔主題。
結束之後,小夫妻倆對桌而坐,都有點懵。
他大概意識到自己是禽獸。
而她不知在想什麼,一直垂著臉緩緩繫著衣結。
大約是這套夏衫做的不好,她一直顫抖,怎麼也系不牢,直到良驍擁著她,緊緊的。
他說:“我教了你這麼多,總要有點付出,對嗎?做人不能太自私。”
她抿唇不語,發了會呆,當他以為這個小女人將要以無比鋒利又惡毒的語言諷刺他時。
“我們看到哪一頁了?”她問。
莊良珍神情平淡。
事實上她得謝謝他這樣對她。
如此,才能更加提醒她這是哪兒,她是來幹什麼的,以及前路甚遠,歸途無期。
翌日,兩人無法像此前約好的那樣一起採玉簪花做香粉,但晚間她還是如常的去書房找他,眸光比月色清冷。良驍坐在案前,仰臉望著她。
他看了她一會兒,竟移開視線,垂眸不語,原來良驍也有不敢看莊良珍眼睛的時候。
但莊良珍並沒有被這樣日漸冰冷的氣氛所影響,反而帶著丫鬟照常去茉莉花榭旁的荒廢園子挖草。
說恆山苑是荒廢的園子稍微有點兒誇張,只不過很久沒住人罷了,大約是因為這一處的景緻比起其他地方實在是中規中矩,卻也正因為沒人住從而長了不少野草。
莊良珍看中的正是這一點,她急需幾樣特殊的野草,倘若在“家”便能獲取又何必去外面尋找?
其實有個地方更完美,便是天然苑,不過除非她想死了才會過去。想必無論是良二夫人還是良婷婉,包括良駿在內,應該都十分想打她。
管這處園子的媽媽比想象中好說話,每日只要看見莊良珍,立時二話不說開門迎接,甚至還熱情的端茶送水,不時的派一個眼睛轉溜溜的小丫頭躲在樹後偷瞄,彷彿好奇又彷彿監視。
莊良珍一清二楚。
這是老太君的眼線。
於是她叮囑慕桃和春露領著另外兩個小丫頭東挖一片,西挖一堆,亂七八糟的塞滿籃子,回去之後主僕三人再慢慢挑揀,是以,一連監視三日老太君都沒摸清她究竟是要幹什麼,氣一股子邪火。
殊不知有人已經開始替她收拾這個陰險的妖婦。
對於良駿而言,這次是給莊良珍一個警告,而真正的報復在後面。
再說回莊良珍,她是萬沒想到良駿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冒出來威脅她!
其實想要在不驚動其他人的情況下捉住莊良珍並不難,難的是如何逼她閉上嘴。
所以良駿撿了幾顆米粒大的小石子,挨個敲暈春露和慕桃以及那兩個粗使丫頭。
然後看了登喜一眼,登喜立即竄到相對較高的亭子裡望風。
恆山苑的名字裡帶了一個山,就是因為園中到處都是奇形異狀的太湖石,堆疊出複雜的形狀,園中高大的喬木相對較少,但灌木和攀緣類植物很多,這個季節鬱鬱蔥蔥,殺個人隨便往哪兒一塞還真不容易發現。
良駿掂了掂掌心的石子兒,偏頭看向立在原地一動不動的莊良珍,難得她還這麼鎮定。
“二嫂嫂,你說我也給你下點軟筋散,扒光了,放在對面亭子裡,如何?”說完,他似乎又想起什麼,“哦,還少一個男人,此前來得有點急,忘帶了。”
關於良駿被麗惠郡主拒婚的事,莊良珍不但知道,連細節也清楚。
他被郡主當眾潑了一臉茶。
可以想見心裡有多恨她這個罪魁禍首。
可她也同樣的恨他們,誰也不比誰高尚,唯一的區別在於她不主動害人。
莊良珍抿著唇角,眼睛一眨不眨盯著他。
換成一般女人估計早就嚇得跪地求饒了。
要知道現在這種情況,不管他做點什麼,倒黴的都是她,說難聽點,還有可能是故意來勾引小叔子。
但他實在是小看了這個女人的膽魄,名聲什麼的她根本就不在乎,更何況對方明顯就是虛張聲勢。
良駿似乎很享受這種緩緩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