勺,“二哥……嗐,你看這事鬧得,有什麼事不能坐下來好好談呢……這都是多年的兄弟了——多少張熟面孔啊——”
“老三?”劉瑕只聽得到沈江的聲音,陰森森的,沒多少情緒——沈鑠的恐懼沒有錯,他父親已經很習慣於暴力了,這樣的挾持場面,通常會讓沒有經驗的人腎上腺素過度分泌,整個人興奮得不行,但沈江卻還保持著冷靜,他握刀抵住她脖子的手絲毫沒有因沈三叔的出面而顫抖,“沈欽給了你多少價錢,至於你為他做到這一步嗎?”
“怎麼在你們眼裡,我就這麼唯利是圖嗎?”沈三叔不滿地抗議,“——不過,確實是一個你不可能開出的價碼……所以你是不可能把我收買過來的,死了這條心吧,二哥。”
他難得嚴肅地說完,又露出習慣性圓場的笑容,“但話說回來,我也是看在兄弟情誼份上,要不怎麼會只帶自己人?二哥,聽我一句勸,乘現在事情還沒徹底鬧大之前,收手吧,這件事,你是真的擺不平了……”
“哦?”沈江的呼吸聲吹拂在劉瑕脖子上,冰涼的,“難道你對你二哥就這麼沒信心?不就是幾條人命嗎,還不至於就壓不下去吧?你不說,我不說,還有誰會知道——老三,你可別告訴我,你打算大義滅親,到警局去告我的黑狀——”
“別別,”沈三叔急忙搖手,他又露出了那為難的苦笑,“怎麼會是我呢,我可犯不著和二哥你做對啊……”
難道……劉瑕心頭咯噔了一下,她有些不可置信:沈欽真的獨自——但,他是怎麼做到的?他和那個人之間的心結——
他往旁邊讓了一下,讓出了一條通道,笑意變得更加飄渺,彷彿正期待著一場好戲,在劉瑕加速的心跳、屏住的呼吸和幾乎含淚的雙眼中,預想中的人出現在眼前:沈鑠高舉雙手,在連景雲持刀的威逼中慢慢走出來,他臉上掛著無奈的苦笑,有些畏懼地輕叫:“爸……”
沈欽真的做到了……做到了連她也不覺得他能完成的事——而這巨大的成就——
劉瑕深呼吸了幾下,眨掉眼中的淚水:這實在不是激動的時候——
但,迄今為止,沈欽所完成的巨大成就,這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出色表現,內在原因,根本不容否認。
是因為她。
連景雲從沈鑠身後探出半個頭,眼神冰冷,側望沈江,威脅無言:大家都在法外行走,沒有警察參與,沈江能以劉瑕威脅他放棄d租寶案的所有證據,他也能用沈江的親人反其道而行之。
這當然很瘋狂,但連景雲的眼神已昭告一切——最在意的心上人被綁架,此時此刻,他心中只剩下嗜血獸性盤旋,如果劉瑕出事,他真能不計後果,讓沈鑠償命。
沈三叔在雙方間來回探看,似笑似嘆,沈鑠祈求地望著父親,對架在頸上的匕首露出畏色,他輕聲催促似的叫,“爸……”
沈江沒有馬上回應,連景雲緩緩逼前,匕首才一動,沈鑠就已經帶了點哭音,“爸,我怕……”
他的畏懼其實也很正常,不是每個人都能hold住如今這激烈的對峙場面的,但在劉瑕的鎮定前,難免有些上不了檯盤,在如今的氣氛下顯得有點尷尬,從他出現起,沈江的手就一直在輕輕顫抖,此時此刻,被兒子的不濟刺激,終於瀕臨崩潰,他厲聲喝道,“吵什麼吵,住嘴——”
這句話裡,不知凝聚多少恨鐵不成鋼的積年宿怨,這些年來,沈鑠的平庸想必是他的心頭大憾,這是沈江第一次動了真情緒——握刀的手不自覺往前一揚,作為對兒子的威嚇。
這只是下意識的動作,幅度不會過大,也許在沈欽的計劃中,這僅僅是對峙的開始,接下來他還有妙招等候,但,劉瑕不需要第二個機會。
她猛然仰頭,從鼻息聲判斷沈江的準確方位,後腦勺直撞他的鼻樑,那是臉部最脆弱的部位,被銬住的雙手,反握沈江控制她的雙手借力,用力下拉,屈膝低頭,弓腰伸腿,在匕首的當啷落地聲中,把身後的沈二,整個人背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