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形勢還是不容樂觀啊。”
這是送走了克拉倫敦使節團後,吳超越在吳軍內部會議上發出的哀嚎,並指出道:“我絕不是在杞人憂天,現在我們的形勢只是表面上看上去不錯,但我們如果固步自封,就此安枕無憂,那麼中國戰場上的形勢就隨時可能發生巨大變化,還是讓我們措手不及的巨大變化。”
“我們是不能有任何的掉以輕心。”趙烈文給吳超越幫腔,也是指出道:“尤其是在俄國洋人已經和我們翻臉的情況下,如果我們不抓緊時間打破僵局,奠定更大的優勢局面,給了俄國老毛子大力支援京城亂黨的時間和機會,我們再想直搗京城,消滅京城亂黨,勢必就要難上加難。”
“各位,有什麼好的戰略戰術建議,就請暢所欲言吧。”吳超越又說道:“乘著我們和楊秀清關係正好,西方列強大部分暫時站在我們這邊,也乘著俄國老毛子還來不及全力支援京城亂黨,抓緊時間再給京城亂黨來一個重的,讓俄國老毛子想扶他們起來也扶不起來!”
討論中,南下兩廣的建議首先被吳超越否決,雖然廣東的富庶讓吳超越十分眼饞,老吳家的宗族成員也隨時可以興風作浪接應吳軍南下,然而兩廣的形勢卻太過複雜,清軍、太平軍和洋人各種利益糾葛,稍有不慎就可能導致吳軍成為眾矢之的,吳超越暫時還不想去淌這個渾水。同時補給線太長,大冶工業基地生產的彈藥要想補給廣東戰場實在是太過困難,本來就被雲貴拖累得厲害的吳超越也不願再背上巨大的後勤負擔。
這個時候向西打西藏顯然是犯傻,進取陝甘既被秦嶺攔道,又沒有任何的戰略意義,繼續北上自然就成了吳軍決策層的唯一選擇。其中精於理財的閻敬銘還指出道:“長毛未亂時,天下賦稅中商稅十佔其三,天下商稅中的山西商稅又三佔其一,如今形勢,山西商稅對京城亂黨的重要性自然更加不言而喻。”
“所以我建議,我們如果再次出兵北上的話,首選只能是山西!既再次打擊京城亂黨的錢袋子,也切斷京城亂黨和陝甘新疆的聯絡,方便迫降當地官軍!”
吳超越聽了苦笑,說道:“山西當然是我們再次進兵北線的最好選擇,既富庶,敵人又比較弱容易對付。但是我們現在那裡還有充足的兵力大舉增援山西戰場,幫劉坤一直搗太原,拿下祁太平三處商業重鎮?還有,補給線也實在太長了。”
“我們可以效仿劉坤一的戰術啊?”閻敬銘不肯死心,說道:“以精銳戰兵居後,驅逐新降兵為先鋒北上,面對戰鬥力一般的山西亂黨軍隊,劉坤一的這個戰術已經證明了行之有效了啊?”
考慮到遙遠的距離,生性謹慎的吳超越還是不肯冒這個險——北伐軍一旦有什麼危險,吳超越可是想及時出兵救援都難上加難。穩紮穩打的逐步擴張才是吳超越的性格習慣,楊秀清那套顧頭不顧尾的孤軍輕進也歷來被吳超越鄙視。
這時,反倒是不怎麼精通軍事的戴文節提出了一個對吳超越胃口的策略,說道:“大帥,我覺得我們應該穩紮穩打。一邊讓雲貴的軍隊抓緊時間,乘著雲貴賊軍主力連遭重創的機會,乘取在明年的夏天之前基本殲滅雲貴賊軍的主力,騰出手來回師北線。”
“另一邊呢,我們別急著冒險輕進山西,那裡的距離實在是太遠,我們推進太快的後路實在難以保證。應該首先對付河南的亂黨軍隊主力,力爭一舉徹底殲滅他們,實在不行重創崇安和託明阿這兩支亂黨主力也行,讓他們再沒有力量威脅我們的糧道補給線,然後再考慮進兵山西不遲。”
“如此一來,只要時間上拿捏得好的話,我們的北線軍隊不但可以避開冬天的嚴寒氣候,讓我們以南方為主的將士在春天北上山西,同時還可以抽調雲貴軍隊北上,補強我們對河南西部的控制,確保我們和山西前線軍隊的聯絡暢通。”
往常難得在軍事會議上發表意見的戴文節難得提出很有見地的建議,吳超越當然也仔細的考慮了他的提議,然而趙烈文卻搶著說道:“我反對,不以攻城掠地為目的的打崇安和託明阿是賠本買賣,不管打成什麼樣我們都佔不了什麼便宜,相反還會幫京城亂黨甩掉這兩個錢糧負擔,也會給捻匪乘機猖獗的機會,利人不利己,與其便宜捻匪,倒還不如把這兩支廢物主力留下,每天耗費京城亂黨幾萬兩銀子。”
“從錢糧角度考慮,我也反對現在就打崇安和託明阿。”閻敬銘也說道:“這兩支亂黨軍隊中,只有託明阿能稍微威脅一下我們的糧道補給線,崇安那邊純粹就是一直在糟蹋亂黨的錢糧,與其重創他們,倒還不如把他們留下,繼續拖累亂黨的錢糧軍餉。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