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新奇,當年攝政王多爾袞進關時用的老掉牙手段。”
“以新降兵為先鋒向前打,主力精銳在後面監視督戰,新降兵能打得下來當然最好,打不下來也起碼可以把敵人耗去不少力量,主力精銳再發起進攻時,不但得手把握大得多,損失也小得多。”
“另外主力精銳守在後面還有一個好處,就是隨時可以幹掉不聽話的新降兵,讓新降兵進退都是死,為了活命只能是往前衝。”
“這個戰術對主力精銳的要求很高,必須得能同時鎮得住對面敵人和新降兵,那怕出現新降兵突然倒戈和敵人的情況,主力精銳也得能有把握扛得住打得勝。”
“不過嘛,劉坤一的莊字營倒是的確有這個實力,不管新澠團練是臨陣倒戈還是在交戰的時候突然崩潰,他的莊字營也有十足把握全身而退,用不著擔心吃敗仗。”
聽了張之洞對劉坤一戰術滿臉不屑一顧的分析,聶士成久久不語,沉默多時才突然說道:“辦法雖然有效,但是太殘忍了,逼著基本上沒打過什麼大仗的新澠團練打前鋒,新澠團練肯定死傷不會小到那裡。”
“慈不掌兵。”張之洞淡淡說道:“劉坤一這個手段對新澠團練來說固然殘忍冷酷,但是對他的本部莊字營來說,卻可以減少無數死傷。”
“可是新澠團練心裡肯定會把劉坤一恨死。”聶士成又說道:“如果有機會,只怕他們不會對劉坤一客氣。”
“這點就要看劉坤一的統兵能力了。”張之洞答道:“如果他恩威並施的手段用得好,新澠團練也許不但不會恨他入骨,相反還會爭著搶著為他賣命。陝州州城就是一個收買軍心的機會,看劉坤一怎麼擺弄就知道他能不能把這個戰術玩得轉了。”
張之洞所指的收買軍心是什麼想必大家都心裡清楚,然而令張之洞頗有些意外的是,吳軍越過硤石關兵臨陝州城下之後,劉坤一卻並沒有允許新收編的新澠團練大肆搶劫陝州城外的城下町以鼓舞士氣,相反還先行派人進入城下町張貼榜文,要求居民攜帶財物限期離開,以免被戰火波及。
不過接下來劉坤一很快就原形畢露了,直接告訴新收編的五個營團練攻打陝州城繼續是他們打先鋒,又明白告訴這五個營的團練,說是不管那個營先打進陝州城,在陝州州城裡繳獲的戰利品除糧外有三成歸這個營,剩下四個營則平分另外兩成。結果不但同樣鼓舞起了新編團練的軍心士氣,還成功激發了新編團練的競爭心理,各自摩拳擦掌都盼著能夠首先打進陝州城內發財,甚至就連之前收編的汝州團練李瞻部都有想要參加攻城的呼聲。
然而也很可惜,想打進陝州城內也不是那麼容易,針對目前大為流行的地道爆破攻城戰術,陝州清軍早已在城下遍掘深壕,引入藏龍河河水灌滿,地道戰術已經很難奏效。而正面強攻的話,想指望新收編的團練蟻附攻城拿下陝州城,無疑也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
除此之外,從陝西趕來的清軍援兵也已經抵達了靈寶,雖然沒膽量過來和吳軍野戰,卻也多少對吳軍的側翼是個威脅。
在此情況下,劉坤一做出了一個讓陝州守軍稍微安心的選擇,一邊分出一個營的主力和李瞻軍西進去建立阻擊陣地攔截陝西援軍,一邊在城外修築炮臺,建造各種攻城武器,明擺著準備先幹掉清軍增援再發起攻城。然而就在以陸迺普為首的陝州清軍文武稍微敢放心睡覺的時候,深夜時分,吳軍爆破隊卻悄悄把一個二十斤重的苦味酸炸藥箱放到了陝州最破舊的西城門下引爆,一舉炸開了陝州西城門。
爆破得手之後,一個透過抓鬮獲得首發權的吳軍新編團練營立即發起衝鋒,為了爭得城裡的三成戰利品不但衝鋒堅決,還成功頂著清軍的槍林彈雨衝進城內四處縱火,不斷用本地話高喊城池已破的口號,動搖和打擊守軍的軍心士氣。
這一戰劉坤一把巷戰任務全部交給了新編團練,只派炮灰進城衝鋒主力始終按兵不動,結果雖然造成了進展緩慢和傷亡過大的後果,卻成功避免了吳軍主力因為地形不熟在巷戰中蒙受過大損失的可能,同時在搶劫發財的鼓勵下,先後進城的三個營新編團練也牢牢守住一塊城內陣地,堅持到了天色全明都沒有被清軍攆出來。
不過也不奇怪,武器裝備都差不多,都是以鳥銃和抬槍為主,守城的清軍又不是什麼王牌精銳,菜鳥對菜鳥吳軍新編團練還有事前準備的先發優勢,心理上也佔上風,再無法達成劉坤一讓他們堅持到天亮的既定目的,就真的徹底是一群酒囊飯袋了。
天色全明後自然輪到真正的吳軍將士出手了,一個營的吳軍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