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主力那邊卻是毫無動靜,絲毫不見任何火光騷亂。
“三更初刻都已經過了,怎麼還不見動靜?”
始終盯著手中的西洋懷錶,見懷錶上的指標都已經越過了午夜的十一點三十,清軍營地那邊卻還是毫無動靜,石達開的心中難免益發的惴惴不安,開始有些懷疑中計,可是又不肯死心,咬著牙齒只是繼續等待。然而左等右等,一直等到四更正凌晨一點,清軍營地那邊卻還是不見半點異常情況,相反倒是各軍將領紛紛派人來打聽情況,詢問是否繼續埋伏等待下去?
這時候撤軍回營固然是一個選擇,但如果清軍有所準備,乘著太平軍撤退時突然出動騎兵突襲,那太平軍的步兵隊伍說不定就得吃大虧,石達開當然不敢隨便下定這個決心。結果就在這個時候,前方終於有哨馬來報,“稟翼王八千歲,清妖的巡夜哨隊在營外大喊,說是……。”
“說是什麼?”石達開趕緊問道。
膽怯的看了石達開一眼,哨馬這才答道:“說是馮子材突然又不想叛變了,讓翼王殿下你白白辛苦一夜,實在不好意思。”
重重一拳砸在了旁邊的石頭上,石達開的雙手指關節攥得蒼白,臉色卻變成了青黑色。那邊的哨馬則又說道:“清妖哨隊還大喊,說他們的騎兵馬隊已經做好了準備,叫翼王殿下你放心撤退,他們絕不會追殺!”
石達開神情猙獰著不吭聲,旁邊的曾錦謙和張遂謀兩個心腹謀士也不吭聲,心裡既懷疑這不過是清軍的空城計,卻又不敢斷定——士氣本來就不高,如果再讓清軍騎兵在太平軍連夜撤退時捅上一刀,太平軍這仗基本上就別打了。
“傳令全軍,小心戒備,原地侯命,沒有命令之前,任何人不得離開既定陣地。”石達開十分無奈的下令,又在心裡說道:“不能冒險,也不能再吃敗仗傷士氣了。”
就這樣,在無法判斷敵情的情況下,太平軍將士只能是在荒郊野外露宿餵了一個晚上的蚊子,雖然運氣不錯沒碰上什麼下雨,可是一夜時間下來,全軍將士還是消耗了相當不少的體力和精力,士氣和體力同時受挫,戰鬥力受到不小影響。
好不容易煎熬到天色微明,臉色陰沉了一個晚上石達開趕緊下令全軍集結準備撤退,然而就在太平軍將士集結列隊之時,十幾裡外的清軍營地中卻突然衝出了一隊又一隊的兵馬,精神飽滿的在營前排列起進攻陣形,勝保的主帥大旗和駱秉章的山東巡撫大旗,也同時出現在了清軍隊伍之中。
“勝大帥,還是那句話,老夫不懂行軍打仗,戰場上由你指揮。”帶著得意的微笑,駱秉章意氣風發的向勝保說道:“但老夫也有一個要求,讓老夫從濟南帶來的山東新軍打前鋒,走在最前面。”
“駱撫臺,你就這麼信得過你的山東新軍?”勝保將信將疑的問道。
駱秉章笑笑,向旁邊的親兵努了努嘴,親兵會意,立即跑到張國樑和袁保恆率領的山東清軍面前傳達命令。再接著,讓勝保和其他清軍將士一起目瞪口呆的事發生了——山東新軍的將領士卒竟然一起解開手中的槍包,亮出了清一色的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的洋槍,還全都裝上了刺刀,明晃晃的刺刀反射朝陽光芒,亮瞎狗眼。
“駱撫臺,你那來的這麼多洋槍?!”勝保瘋狂大吼,問道:“怎麼以前從來沒聽說過?”
“這些以後再告訴你。”駱秉章笑笑,說道:“現在最關鍵的是,老夫親手組建的山東新軍,現在可以為你打頭陣了吧?”
讓裝備先進火槍的軍隊衝在前面打頭陣,這樣的要求勝保只有傻了才會拒絕,歡天喜地的下令讓張國樑和袁保恆擔任先鋒後,勝保還突然想起了吳超越曾經對他介紹過的變形版錘砧戰術,也馬上如法炮製,把清軍騎兵佈置在了山東新軍的兩翼稍後,自領清軍主力尾隨,大踏步殺向已經被折磨了一夜太平軍。而更讓勝保大喜過望的是,山東新軍竟然還是以他曾經見過的吳軍戰術行軍,排列著密集的橫隊大步而進。
與此同時,石達開當然面臨著一個痛苦抉擇——到底是跑?還是堅決迎戰?結果在關鍵時刻,自從北伐以來就一直心情不順的石達開怒火爆發,不顧自軍目前狀況不佳,仍然大吼道:“傳令全軍,準備迎戰!和清妖決一死戰!”
命令傳達之後,儘管體力下降和精神不好,石達開的嫡系主力還是立即排列好了戰鬥隊形,擺出了太平軍賴以橫掃清軍的螃蟹陣和清軍周旋。同時雖然石達開和不少太平軍老人都非常清楚山東新軍線性戰術的厲害,心裡卻普遍都有這麼一個幻想,“清妖的兵不可能象超越小妖那樣的不要命,敢衝近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