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怕說:“反正我不難受。”
秦校長在原地轉悠轉悠:“不行,我得回去研究研究填志願的事情,假如他們考得很好,即便不能讀五十七中,也得把他們送進別的重點高中。”說完話就走。
張怕跟著送出來:“您老人家還真不是一般的有個性。”
秦校長忽然問:“你估計,只要過線的就算,所有重點高中都算上,有沒有二十個人?”
張怕說:“你罵人呢?如果連一般的重點高中都算上,班裡少於五十人都算我白教他們一次。”
“吹吧你。”秦校長快步離開。
看著秦校長上車,看著計程車開遠,張怕嘟囔一聲:“當然是吹,我也就在這時候能吹一吹了。”
儘管寄厚望於孩子們身上,可更得尊重事實,在張怕的以為中,能有三十個考進各個重點高中的學生就算大獲全勝,就算他沒白做這一回老師。
今天是二十四號,這個月先高考後中考,在今天結束,應屆畢業生們有了放輕鬆的機會。
可意外的是,二十五號一大早,從七點到九點之間的兩小時之內,居然有二十多個學生陸續回來。
張怕很好奇:“你們是病了還是瘋了?回來幹嘛?”
大胖子於遠特別無奈:“哥,昨天回家睡一夜,睡得腰痠背痛,不知道怎麼回事,一晚上起來好幾次,我這算不算考後綜合症?”
還有學生說:“回家有點不適應,早上一大早起來不知道做什麼好,一問他們,說是回來,我就跟回來了。”
“你是把這裡當遊樂園了麼?”張怕都不知道無奈兩個字怎麼寫了。
“老師,我跟他們不一樣,一大早,我爸要帶著我收廢品,他是這麼說的,假如我能考進重點高中,就是幫我賺學費,假如考不進去,收破爛就是我未來的事業;我氣不過啊,就跑了。”有學生喊道。
張怕笑問:“你爸真要帶你收破爛?”
“聽他吹!我爸姓田,四張口摞一起,就是能吹。”那傢伙喊道。
張怕饒有興趣看他:“你不姓田麼?”
那學生琢磨琢磨:“我是例外。”
張怕再笑問:“我筆名也姓田。”
“老師,你更是例外,絕對是例外!”那學生馬上表忠心。
反正是考試結束,學生們愛怎麼玩怎麼玩,張怕回去房車開工。近中午時去廚房帶份清淡口的飯去醫院。
就這幾天不見,喬光輝開始吃流食了,嗓子疼,咽不下去東西。吃藥都是努力才能完成。
喬大嫂和喬老爺子都在。
張怕跟喬老爺子道謝,說謝謝你的樓。
喬老爺子說:“過期不用,以後就沒機會了。”跟著又說:“你對我們好點,我對你也就好點兒。”
張怕說:“我儘量。”
喬光輝看著張怕,停了好一會兒才說上一句:“回去吧,大家都忙。”
張怕說中考結束,我輕鬆了。
喬光輝笑笑,不再說話。
這次住院是120車送急診,然後轉到腫瘤科。住的是四人間。其實是三人間額外加張床,四張床都有病人,也都有人護理,讓小小房間很擠。
不光是擠,還熱,門窗大開,卻帶不來多少涼意。
這還是找錢誠幫忙後找的房間,雖然四張病床都有病人,但是有兩個病人輸完液回家,晚上不用擔心沒有睡的地方。
喬大嫂跟張怕說:“走廊最把頭那間病房,四個都是重病號,全都上著監護,還有倆打氧的。”
監護就是監護儀,監視心跳、血壓什麼的。氧氣管道埋在牆體裡,留有出口,按天收費。所有病房都一樣。
張怕掃一眼病房裡的全部病人,就這間病房來看,喬光輝算是病最重的。心下琢磨琢磨,如果不是找了錢誠,估計也會被塞到走廊盡頭那兩間病房裡。
想了下說:“我出去看看。”
出去在走廊走一遍,整整一層樓近二十間普通病房,基本滿員。都是三人間的標準,也多是加張床。從頭到尾走一遍,果然是走廊一頭病房裡的病人最重。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什麼緣故,那屋子裡的病人都只能躺著,有倆病人沒有輸液。看狀態,應該就是在等著最後一刻的到來。
腫瘤病是最熬人的病之一,晚期腫瘤會把一個人從健康狀態熬成乾瘦乾瘦,熬成吃不下喝不下的虛弱狀態。明明兩個月前,你們還一起上街買東西,可兩個月不到,這個人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