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
於躍正好要去省城,回去時帶他一個。
這個晚上,龍小樂住在九龍花園的房子裡,挨個屋看過一遍,最後睡在客廳沙發。
隔天一早回家,給張怕打電話,說是去他家見面。
張怕在接待老外,龍小樂可以丟下公司,從此解脫,他卻是諸事纏身。讓劉小美幫忙,他打車去見龍小樂。
曾經的大房子,九龍花園老總的家,如今收拾的乾淨利索。
龍小樂說:“我爸名頭下面就這一個房子了,公司交出去了,錢也出去了,別的房子、車,只要是掛我爸名字的,都便宜處理掉。”
張怕問:“幹嘛?交代後事?”
龍小樂說:“我爸先走的,他要飛日本,再從日本轉機。”邊說話邊帶張怕樓上樓下轉悠,好像張怕第一次上門做客時那樣。
房間各處沒了擺設,連照片都收進櫃子裡,床上也沒有被褥,一切一切都是收拾好。
轉悠一圈後,龍小樂把鑰匙丟給張怕:“就剩這一個房子了,從法律意義上說,這是我們老龍家唯一的家,受累照看一下。”
張怕嗯了一聲,過會兒問話:“要是我也進去了怎麼辦?”
龍小樂笑道:“我家不是隻有一把鑰匙。”
張怕點點頭。
龍小樂說:“我爸的衣櫃就別動了,我衣櫃裡你能看上眼的,隨便拿。”
張怕說知道了。
龍小樂說:“叔叔抱,我要走了。”
張怕說送你去機場。
龍小樂說不用,就在這裡告別,然後你鎖門。
張怕心裡有點酸。
龍小樂說:“想我了就來美國找我。”
張怕嗯了一聲。
龍小樂緊緊抱了下張怕,拿起沙發上一個小包:“再見。”開門出去。
張怕有點意外,指著門口的兩個箱子問:“不拿行李?”
龍小樂笑笑:“忘說了,這兩箱子裡是我認為的,我和我家老頭有點紀念意義的玩意,你再受個累,把這兩個箱子送別墅去,放二樓,別放地下室。”
張怕說好。
龍小樂笑了下:“別墅車庫裡三輛車,咱倆坐對門那房子的車庫裡也有兩輛,都是你的了,趕緊學開車。”
說完略低下頭,然後笑笑:“再見,我有了新號碼就打給你,不許不接。”輕輕關上房門,大步離開。
張怕站在門裡,聽著腳步聲消失。長嘆一聲,重新走過每個房間,檢查窗戶,檢查水電煤氣,檢查所有能檢查的地方。
所有閘門都是關閉的,所有窗戶也都是關閉的,但所有房間門是開啟的。
拖出去兩個大箱子,帶上門。每天都要聽許多遍的關門聲,在這一刻顯得特別響,也特別沉重。
拿鑰匙反鎖,看看大門上新貼的福字和對聯,拖著兩個箱子出門。
先去別墅,放好箱子以後,同樣是做一遍檢查,也是去車庫看過三輛汽車。
離開這裡,再去九龍花園六期的房子,也就是昨天晚上龍小樂睡覺的地方。
新房子,當時想象著跟張怕做對門,每年能湊一起說話、喝酒,也能一起玩。不想一切成空。
房間別的房屋都很乾淨,只有客廳稍稍有些亂,茶几上擺著幾個空啤酒罐,沙發上放著個毯子。
張怕坐到沙發上,正有些感慨的時候,於躍打電話問他什麼時候回去。
張怕說:“就回去。”
於躍跟著問:“小樂走了?”
張怕說是。
於躍嘆口氣:“你要是去京城住就好了。”
張怕笑笑:“你先陪小孩玩。”掛掉電話。
昨天晚上,他們三個人好頓喝,在酒桌上,於躍一再強調不要人送。所以張怕是早上接到電話趕過去,所以於躍沒有出現。
於躍現在在家當保姆伺候三個小丫頭,說好了要去孤兒院看那些孩子。為此,於大少爺準備好多好多紅包。
張怕又坐一會兒,收拾起毯子、墊子等物品,反正是明面擺的東西儘量收進櫃子,沙發、桌子上都要蒙上遮塵布。又去清理一遍冰箱,騰空,收拾好垃圾,最後關閉電閘,又清空了一個家。
對面就是自己的家,張怕在走廊稍稍站下,連開門的想法都沒有,直接往外走。
等坐上計程車才反應過來,手裡還拎著垃圾袋。
一路回到幸福小區,下車第一件事找垃圾筒。司機在後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