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怕捧起手哈了兩下:“你這也太冷了。”
金四海回話:“沒開火,當然冷。”
張怕點頭:“好漢子。”
金四海指著方桌上兩瓶小二說:“我請你喝酒。”
二兩半的小瓶二鍋頭……好吧,這也是喝酒。張怕說:“酒還行,菜呢?”
“桌子上。”金四海拿起瓶小二,扭開蓋說:“我敬你一杯。”
張怕看著桌子上的兩根火腿腸:“大哥,你就這麼請人喝酒?”
金四海笑道:“這輩子第一次,以前總會有個花生米、蠶豆什麼的,今天特殊,湊合一下。”
張怕說:“你反正都湊合了,就別請我喝酒了。”
金四海笑道:“找你是跟你說聲,我得走了。”
張怕說:“送行酒?不是,是告別酒?”說著話打量金四海:“傷怎麼樣了?”
“痛,還是很痛地。”金四海用一副領導人跟紅小鬼說話的語氣說道。
張怕拿起二鍋頭,開啟蓋說:“喝了吧,喝了你趕緊走。”
金四海笑道:“我就發現了,你這人怎麼一點好奇心都沒有?”
“我要好奇心有什麼用?”張怕問。
金四海想想道:“你說的對,好奇心確實沒用,還經常誤事,衝這句話,我幹了。”說完扭開另一瓶,一口喝掉,把瓶子放到桌上,又拿起小香腸分給張怕一根,他拿著自己那根兩手互扭,就是一直轉圈的扭香腸,啪的一聲輕響,腸衣被扭斷。
金四海吃上一大口,邊嚼邊說:“我得馬上走,所以不能好好請你吃一頓,但是你幫過我,還很信任我,只衝這一點,走之前,我必須要跟你道個別,不然就是太不會做人,你說是吧?”
張怕說:“我不在意這些。”跟著又說:“還成,你沒那麼俗。”
“什麼意思?”金四海問道。
“不告訴你。”張怕開始吃香腸。
金四海笑了下說回上一個話題:“不是不在意,是害怕麻煩,對吧?”
張怕說:“算你說的對。”
金四海輕搖下頭:“不能讓你白幫我,咱倆也算相識一場,因為某些原因,不能告訴你我在哪裡討生活,也不能給你現金,可我就是想給你點什麼,當是了卻一份恩怨。”
張怕說:“你這個太客氣了,不用,真不用。”
“用不用的在你,我得把話說完。”金四海說:“省看有個叫段大軍的,以前是跟我的,後來……算是把我坑了,還把我的房子更名給了個小寡婦。”說到這裡,語氣帶著笑意,有自嘲的意思,也有意外的意思,跟著又說:“我跟你說過,我回來是找幾個人算帳,最大那筆帳算完了,段大軍欠我筆帳,我去看他的時候,他說把他的房子給我。”
“我不能要。”金四海說:“我有不能要的原因,可我還想了卻這筆帳,幸好及時出現個你。”說著笑了下:“幸福裡拆遷,段大軍有個房子,你找時間去見見他,就說有人讓他把房子給你,聽懂了麼?”
張怕笑了下:“懂了,不能提你的名字。”
金四海點頭:“就是這個意思。”說完這句話,把剩下的香腸全塞進嘴裡,依舊是邊吃邊說話:“酒喝沒了,菜也吃完了,今天的酒喝到這兒。”
張怕問:“假如說,我要是不去找段大軍呢?”
金四海說:“別跟我說這個,在我說完剛才那句話之後,段大軍跟我的帳就是了了一部分,房子就在那,要不要是你的事兒……你可能沒明白,不是讓你去搶段大軍的房子,是我把我的房子給你,但是這個房子被段大軍佔了,你要做的是通知段大軍一聲,讓他把房子給你,明白沒?”
張怕說:“你要是這麼說的話,我一點負罪感都沒了。”
金四海笑了下:“成了,有緣再見。”說著話伸出右手。
張怕跟他握了一下:“你挺是個人物的。”
金四海笑道:“幸福裡出去的,有哪個不是人物?”轉身出門,張怕拿著半截香腸跟出去。
倆人出門,方才那青年馬上進屋,經過番收拾,輕輕退出來,仔細鎖好房門。
金四海說:“對了,有件事情挺對不住你的。”
張怕一激靈:“您老人家又幹嘛了?”
金四海笑道:“這兩輛車,我們得用,一會兒你出去得多等一會兒,運氣好能等到計程車。”
“運氣不好呢?”張怕問。
“運氣不好的話,還可以等班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