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原映星要殺自家左護法的時候,楊清出手救了那位護法一命,姚芙卻沒有動;當眾掌門斥責原映星時,姚芙才開了口。
是否姚芙在魔教呆的時間太久了?行事怎麼這樣偏頗得厲害?
她到底是向著雲門,還是向著魔教,或者是隻向著原映星一個人……風掌門不禁有些猶豫了。
他在想時,沈長老在他身後,說了一句,“姚師妹在魔教呆了五年多,原映星要殺他教中護法,姚師妹動也不動。尚沒有楊師弟上心,楊師弟還是根本沒和魔教打過交道的。姚師妹這般行事,我看著有些心寒了。”
風掌門默了片刻,說,“……好歹我們是正道,他們魔教人的生死,本就跟我們無關。甚至魔教人內部殺戮,我們還應該高興。姚丫頭這樣做,也不算什麼大過。”
沈清風沈長老嘆口氣,“話雖如此,但到底有些不敢苟同。”頓了下,又恨聲,“定是魔教那種危險的價值觀,給姚師妹洗腦,才讓姚師妹變得這樣冷血的。”
他倒不曾說是姚芙本身的問題,也不肯說雲門不該讓姚芙回來。
風掌門只好說,“再看看吧。”
此事揭過,大典繼續。
當前山大典進行時,姚芙領著原映星往後山的客房而去。行在林間,已入秋,草木漸枯,綠意稍減。山中清涼,潮溼,不如姚芙心情之忐忑。
她餘光去看,比她走得慢半步的青年負手,觀賞山中景緻,目光不曾落在她身上半分。
但是她知道,眼前的原映星,還是那個和她相處五年之久的原映星。
山中時而聽到鳥叫聲,讓姚芙略有恍惚之意。像是還在西南工布的時候,那裡也多山多樹,且比終南這邊更為繁茂。那時,她就常與原映星在林中散步。一如今日。
姚芙心情輕快了些,低聲,“你的身體,好一些了嗎?”
指的是他分裂的人格,是否有好轉的現象。
原映星的目光,落在她頭頂上方一分,噙笑道,“你不出現在我面前,我覺得我一輩子都不會病發。”
語氣懶懶,態度閒適。他是真正之放鬆,絲毫沒什麼壓力。
自回到魔教,另一個意識沉睡後,這是他現在最好的狀態。思維清晰,精神正常,想殺誰就殺誰,想見血就見血。他對望月又沒有太大感情,姚芙又背叛了他——他有什麼可顧慮的呢?
失去了感情的束縛和搖擺,這個意識,如今是原映星最好的狀態。沒有任何外界刺激,即使剛才在人群中,他一眼就看到了望月。即使是這樣,身體裡的另一個意識,也沒有想甦醒的徵兆。
原映星嗤笑:另一個他,是心灰意冷了吧?安排好了月芽兒的一切,就想一直睡下去,再不想見月芽兒了。
覺得人間至苦,不願醒來。
他想,這樣也不錯。
棠小玉和木堂主那邊,都請了人,或者用非凡之力檢查他的身體,但那些巫師,並沒有發現什麼問題。原映星就把這事丟到了一邊,覺得只要沒有意外,兩個意識共用一個身體,另一個不醒來的話,他也沒什麼需要注意的。
他武功這麼強大,說不定也能長命百歲呢?
原映星好玩般笑,“只要你不湊到我面前來,我就正常得很。”
姚芙:“……”
心口如若重擊。
讓她臉色煞白。
原映星忽地俯身,逼近她面孔,鳳眼飛揚,輕聲問她,“阿姚,你為什麼這麼關心我的狀態?你有事在瞞著我吧?”
“……我關心你,你是知道原因的。”被他按住肩膀抵在桐樹前,姚芙聲音艱澀。
青年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似情人般溫情款款,“你這麼說,我就突然想起來。似乎我的變化,開始於你的出現?還有你那些奇奇怪怪的報告……給誰報告?雲門嗎?可我看,雲門對魔教,並不太瞭解啊。”
“阿姚,你又在騙我啊,”他捏著她的下巴,晃了晃,眸子的冰雪已經聚起,“你最好能一輩子騙著我,否則若我知道……你瞭解我的。”
“我對你的心意,絕無疑問,”姚芙低著頭,輕聲,“其他的事,我在想辦法。我不會負你的。”
原映星涼笑一聲:不會負他?
那她就殺月芽兒?
她憑什麼殺月芽兒?
無論是哪個原映星,月芽兒都是最重要的。不管愛不愛,都是最重要的。另一個意識對姚芙有殺心,而他、他……他又何曾不是對她滿滿的失望和痛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