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格。那是不要命的打法,卻又並非拼著與敵人同歸於盡的念頭,她門戶大開,出招時完全不留回防的餘地,竟是完全將自己暴露於敵人劍下,將生死置之度外。
他一劍將迎面刺來的劍擋開,沉聲道:“雲竹,你瘋了?非逼著我傷你嗎?”
雲竹出招依舊凌厲,嘴角卻依舊噙著一絲淺笑,卻是不答他,猛刺數劍將他逼退幾步,忽然轉身就跑。
當日一路逃亡,雲竹本只想找個清靜地方度過剩下的時日,無奈樹欲靜而風不止,她一直被各路人馬不停追殺,不勝其煩。那日聽聞安逸竟聯合齊國攻打晉國,她不由暗自心驚,既擔憂晉國形勢,又擔憂安逸安危,故一直在兩軍交戰之地附近徘徊。這日正巧遇上安逸追捕雲衛等人,眼見葉萱差點被擒,這才故意現身引開安逸。
她知道自己打不過他,她服了極樂丸,不過是多活幾個月或少活幾個月的事,她不在乎死在安逸手中,若是今晚死於他劍下,倒是能解脫了。正是拼著這樣的想法,所以她剛才出手時完全不留餘地。但正如他所說,他嘴巴說得狠,事實上一直手下留情。
她很明白他的憐惜不是出於男女之情,他只是顧念當初她幫過他的情誼,但這少得可憐的憐惜,已足以讓她心懷感激。若她非逼得他出手殺了自己,他事後或會感到愧疚難過吧,她但願最終能留給他一個美好的記憶。
見她忽然跑了,安逸緊追不捨,他不想傷她是實話,但他更想拿到伏羲八卦。雲竹的輕功在這樹木繁茂的林子展露無疑,他一時竟被她甩遠。
正當雲竹以為成竹在胸之時,斜地裡忽然一道暗光襲來,夾著勁風來勢兇猛,猝不及防之下,雲竹堪堪躲開,小腿仍是被那道勁風劃破,一個趔趄後整個人摔了出去。
“妖女,哪裡逃!”顏奴手裡提著一柄日月劍,自林間串了出來,身後還跟著數名黑衣人。
趁著雲竹傷受,數人一齊攻了上去。雲竹小腿鮮血直流,身法大受影響,一時左支右絀,險象環生。
顏奴恨極雲竹當日強取伏羲八卦,出手一招狠過一招,安逸趕到時,巧好看到顏奴的日月劍從後穿透雲竹的胸部。
“亞父,不要……”
他失聲大喊,可為時已晚。顏奴自雲竹腰間取過伏羲八卦看了一眼,確認無誤,這才將劍抽回,“少主,萬萬不可讓異血人跑了,老奴這就去追!”
顏奴才不管什麼晉國皇帝,他只關心伏羲八卦和異血人,此時伏羲八卦終於搶了回來,而異血人還未曾跑遠,他當然不會輕易放過這樣的機會。他將伏羲八卦小心放入懷中,一揮手,那幾名黑衣人又緊隨著他朝瀾江方向奔去。
失了重心的雲竹軟軟往後倒去,安逸衝上前將她接住,出手如電連點她胸部數穴。她躺在他懷中,明亮的雙眸漸漸失了焦點,他看得一陣難受,輕拍她的臉頰,“雲竹,雲竹……你醒醒,別睡……”
雲竹的眸子閃了閃,終於有了些意識,她自下而上看去,看到他下顎恰到好處的弧度,還有那雙讓她始終難忘的,孤狼一般的眸子。
她想起第一次見到他時,是在蕭山行宮的鬥獸場上,他那時還叫子爍,是那日所有參加擂臺的明焰使中最年輕的一個,他滿不在乎地站在場上,就用這雙孤狼般的眸子,張揚地打量看臺上的觀眾,彷彿他才是場中的最高主宰。
安逸一手抱著她,一手撕下半截衣袍捂住她的傷口,可鮮血依然不斷溢位,仍帶著她體溫的血霎時將他的手染紅。
“雲竹,別死……你要撐著……”那劍當胸而過,他知道神仙難救,就算他封住她穴道,也只是暫緩頹勢,可他不知還能為她做些什麼,“雲竹,你可有什麼心願未了?可要我帶話給雲問?”
雲竹嘴角掛著淺笑,艱難道:“該交待的我已交待過了,若你見到大哥,轉告他,阿竹……雖死無憾,叫他記得把我的屍骨帶回晉國……”
她的臉越來越蒼白,嘴唇幾乎和臉同色,安逸心裡緊緊揪住,眼眶發澀,“雲竹……你可曾怪過我,若非我……”
她用虛弱的聲音打斷他,“從不曾。安逸,你別難過……人終有一死,我這樣……總比極樂丸發作,受盡折磨的好……”至少還能死在你懷裡,她在心裡想。
安逸一怔,“你服過極樂丸?是燕詡,是他逼你服下極樂丸,所以那晚你才會幫他算計我,取走伏羲八卦是嗎?你真傻,你為何不告訴我?我雖沒有解藥,可我有五十顆極樂丸……”
她知道他有五十顆極樂丸,可她同時也知道,一顆極樂丸就是一年的命,她若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