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看著亦離,不屑地嗤了一聲,整理了一下剛才弄皺的衣袍才對葉萱道:“你放心,我不過說說而已,你不讓我做的事,我絕不會逆你的意。可葉子,你要分分清楚,你感念與顧惜月的姊妹之情,不忍棄她不顧,這是你有情有義。可亦離不應該利用你的忠義之心而恣意妄為,更不該罔顧你的安危。更何況,他為一己私慾,任由燕詡翻雲覆雨,將來燕詡萬一真的找到十方策,天下大亂,他又將天下蒼生置於何地?我說這些,不過想讓你看看清楚,有些人道貌岸然,偏偏做出來的事卻豬狗不如,這樣的人,還值得你一再維護嗎?”
亦離的臉色愈加蒼白,慧水垂眸,道了聲阿彌陀佛。
葉萱直視安逸,眸光深凝,“是嗎,他道貌岸然,那你呢?當年你對我做的事,又算什麼?你大言不慚地指責他,可你又有什麼資格指責他,在我眼中,你與燕詡才是一丘之貉。”
安逸頓時呼吸一滯,剛毅的俊臉緊緊繃著,眸中卻有倔犟之色,他抿了抿唇,語氣堅決,“葉子,我以前錯了,你恨我怨我,我都無話可說,我都受著。我對你的心沒變,我如今所求,只是盡我所能護著你,我不能眼睜睜著著亦離將你推到風尖浪口不顧。我知道我如今說什麼,你也不會相信我,那你就看著,待我搶回伏羲八卦,我定在你面前親手將它碾碎。”
葉萱剛要張嘴,安逸又急急打斷她,“葉子,我今晚趕來,並非是想證明什麼。我的人這兩日都盯著睿王府的動靜,燕詡已知道你回了無荒山,正調集人馬,怕是會對無荒山有什麼不利之舉。葉子,你跟我走吧,趁他現在以為你還在山上,我們悄悄離開這裡。”
葉萱怔了怔,她當然知道燕詡不會輕易放過她,但她不想再承安逸的情,更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她斷然道:“我的事無需你操心,無荒山是我的家,我哪也不去。”
亦離滿臉愧色,朝葉萱道:“葉子,都怪我,我護不住惜月,更不能助你擺脫困境。你留在山上,哪也不用去,就算我再無用,拼了我這條性命,我也要護住你。大不了,我和燕詡同歸於盡。”
葉萱搖頭,“亦離,你不用自責。惜月姐姐和我所受的苦,都是拜燕詡所賜,他才是這一切罪惡的源頭。你自怨自責,正中他下懷。眼下想法救惜月姐姐才是當務之急,你不用擔心我,大悲寺高手如雲,你還怕我會在山上吃虧不成?”
安逸正暗自著急,一旁的慧水卻道:“葉丫頭,安逸說得對,你不能留在山上。”見葉萱和亦離詫異地看向自己,她又道:“並非草尾堂和大悲寺不願留你,只是,燕詡對你志在必得,他知道你在山上,定會不惜一切圍山,我們死了不打緊,倒是葉丫頭你,不能落入那魔頭手中啊。”
安逸忙道:“師太言之有理。燕詡手中兵權雖已交回陛下,但他謀劃多年,在翼城早已羽翼豐厚,調兵遣將易如翻掌,更何況,他手中還藏了一支隱秘的鬼軍。屆時大軍圍山,大悲寺就算再利害,也敵不過千軍萬馬。”
葉萱默然,心知他們說得有理,大悲寺雖藏龍臥虎,但也不過攏共數十名僧人,而草尾堂的尼姑,除了慧水師太是習武之人,其餘皆是普通人。燕詡是鐵了心要自己的血,定會不惜一切屠山,她又如何忍心看著他們無辜犧牲。
月落星沉,東方天邊隱隱泛起魚肚白,翼城的城門剛剛開啟,一輛寬敞的馬車便迫不及待駛入城中,直奔睿王府。王府裡的人似早已料到這一出,在馬車將將駛入府前大街時,王府的大門洞開,馬車暢通無阻直驅王府前院。
庭院空曠,草木繁茂一如三天前。
亦離下馬,朝空無一人的院子大聲高呼:“燕詡,你這卑鄙小人!你出來,痛痛快快和我較量一場,別盡是躲在暗處使那卑鄙手段!惜月到底何錯之有,她是你的妻子,你為何要這般對她?燕詡,你給我出來!”
他一聲聲罵著,府中卻無一人應他,任那叫罵聲在空曠的庭院中迴盪,彷彿一座空巢。直到他喊累了,聲音嘶啞,頹然跌下,以劍撐地大口喘息。
良久,燕詡終於悠悠踱著步出現。他應是剛起身,還未來得及打扮,長髮垂肩,身上仍穿著中衣,外披一件貂皮大氅,睡眼惺忪,體態風流。
他站在石階之上,鳳眸斜斜睨向亦離,似笑非笑,“大清早的,真是聒噪。大悲寺的和尚,都愛擾人清夢的?”
亦離撐劍起身,厲聲道:“燕詡,你少裝糊塗,我今日為何在此,早在你意料之中。你說,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放過惜月?”
燕詡眯了眯,似是覺得好笑,“放過惜月?你方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