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離知道雲衛的人在附近,卻沒料到他們來得這麼快,他不及多想,提劍率先衝了上去,朝安逸喊道:“你帶葉子先走!”
他和安逸雖有分歧,可他們的出發點都是為了惜月,眼下聯手對付共同的敵人才是明智之舉,安逸自然也清楚這一點,劍背狠狠抽了惜月的馬屁股一下,“走!”
馬吃痛,發力狂奔,硬生生闖出一條道來,雲衛的人有一部分被亦離攔住,更多的卻朝兩人追去。惜月擔憂亦離,不斷往回看,“不能扔下亦離,他不可能擋得住那麼多人!”
安逸卻頭也不回,“放心,他要殺他,七年前就殺了!”
惜月雖不明白他的話,可此時也不是問的時候。她盤算著待甩掉那些人後,不管安逸怎麼說,她也要回去找亦離。
只跑了一段,忽聽安逸猛喝一聲,“小心!有絆馬索!”
可惜已經遲了,他們的馬猛地向前傾倒,巨大的衝擊力將兩人甩落,安逸在落地前的一刻提氣一躍,抱著收勢不住的惜月一起跌落。兩人剛剛從地上站起,雲衛的人再次圍了上來。
見到警惕地將惜月護在身後的安逸,雲竹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驚詫,“子爍……竟然是你?”
惡戰一場在所難免,安逸將劍橫在身前,孤狼一般的眸子緩緩掃過圍成一圈的雲衛,在心裡盤算著要面對的形勢,“是我。”
雲竹仍是覺得不可思議,“為何?你為了她,寧願背叛眀焰司?”
“我從來就不是眀焰司的人,談不上背叛。”安逸無聲地揚了揚嘴角,“我只是從一開始就利用了眀焰司而已。”
雲竹震驚之極,她雖一向看不慣他桀驁不馴的樣子,但心底卻對他多少有些欣賞,忍不住道:“你瘋了不成?你竟敢欺騙眀焰司?”他難道不知道惹怒眀焰司的後果有多嚴重嗎?
她還待要說,一旁的雲問已抬手製止了她。雲衛四大統領之中,雲問是最年長的一個,行事最謹慎最有某段,是四人之首。
他冷笑一聲,“不管你是什麼人,既然惹了眀焰司,結局只有一個,要麼自己了斷,要麼回眀焰司領罪,或許還能得個痛快。子爍,何必和自己過不去,把月姬交給我們,我們可放你自行回明焰司領罪。”
安逸也冷笑,“若我說不呢?”
雲問臉上毫無表情,聲音也像鐵塊一樣冰冷,“你當然可以說不,不過……吃過極樂丸的人,若是不能每年再吃一顆極樂丸,生不如死。連我這個外人都知道的事,你在眀焰司好歹待過幾年,不會忘了吧?”
為了保證眀焰使的忠誠,所有進入明焰司的人,都要服下一顆極樂丸,從此每年的寒食節都必須再服一顆極樂丸,否則一旦藥性發作,全身潰爛瘙癢難忍,直癢得人不停地去抓去撓,肉腐骨爛,卻又不會死去,往往是那人最後受不了折磨,自裁而亡。所以,只要服過極樂丸的人,若不能得到最終解藥,一生只能靠每年一顆的極樂丸續命。所以,明焰司根本不怕門內出叛徒,離了明焰司,他的命活不過一年。
安逸冷聲道:“這是我的事,不勞費神。”
雲問微微一哂,點頭道:“也是,你既然選擇了這條路,自是早就清楚路的盡頭是千丈懸崖,是我多言了。然而,一碼歸一碼,今晚我們到此,卻不是為明焰司清理門戶的,子爍,你劫走我們世子的人,你應該也很清楚,明焰司惹不得,雲衛更加惹不得。”
安逸依然神色冷漠,“可我就是惹了,你待如何?”
雲問點點頭,“月姬我們要帶走,至於你,你生是明焰司的人,死也是明焰司的鬼,你的生死要留給明焰司決定,我們儘量不要你的命。今晚你若能全身而退,那是你自己本事,可若你沒那個本事,刀劍無情,一會兒的罪你好生受著。話已給你說清楚了,我仁義已盡。”
雲問言畢,一揮手,數條黑影便旋風一般攻了上去。安逸知道他們不會傷惜月,他不擔心她,但他心知若不能放手一搏便前功盡棄,他眸中殺氣盡現,出手絲毫不猶豫,一招一式比平日更加狠辣,很快便傷了幾名雲衛。此時亦離也擺脫了糾纏趕了過來,兩話不說便衝了過來。
惜月在一旁急得手足無措,她雖不願意接受安逸強加給她的好意,但他畢竟是為了救她,她不願意看著他為了她而死,更不希望亦離有事。
“你們住手,別傷了他們!”她想上前阻止,但云竹將她擋在身後。
“惜月,過來。”就在惜月焦躁不安之際,忽然聽到了那個她朝思暮想的聲音,她回頭,燕詡就在她身後不遠處,月華朦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