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容仰著臉看著周顧,想著不來這套,來哪套?她不會哄人,除了這套,沒了。
周顧掰開她手指,“今日大魏攻城,你不準去城門,交給我。”
蘇容白著臉堅決說:“不行。”
周顧惱怒地看著她,“由不得你。”
他說完,轉頭對站在門口糾結是進來阻止表兄發脾氣,還是不阻止表兄發脾氣的崔言錦說:“把你的人,叫來兩人,給我守著她,今日不准她去城門。”
崔言錦“啊?”了一聲,“表兄,這不好吧?”
“怎麼不好?”周顧問。
崔言錦訥訥說:“那個,表嫂畢竟是王女,你這般有強行控制她的嫌疑。”
周顧冷著臉,“我就控制她了,怎麼地?”
崔言錦很有話說:“將來史書上記載,你意圖掌控王女,擅弄專權,凌駕於王權之上,這不好聽的,於你名聲有損。再者,萬一打完仗後,朝臣們彈劾你,口誅筆伐,聲討你,怎麼辦?”
周顧差點兒氣樂,“崔言錦,你很懂?”
崔言錦點頭,“在族學裡,先生都有教過的,忠君敬主。”
周顧黑沉著臉,“滾一邊去!”
崔言錦站著不動,跺腳,“表兄,忠言逆耳。”
周顧差點兒回身對他拔劍,這小表弟是來幫他的嗎?是來氣死他的吧?
蘇容“哈哈”大笑,一下子牽動了傷口,笑聲頓止,疼的連噝數聲。
周顧臉色一變,“你笑什麼?有什麼好高興的?”
蘇容疼的直皺眉,虛虛地說:“周顧,我疼。”
周顧頓時上前了一步,“蘭芝,快去請章大夫來。”
蘭芝也很想笑,應是,立即去了。
崔言錦這時進了屋,擔心地看著蘇容,“表嫂,你、你趕緊躺下吧?”
蘇容搖搖頭,對崔言錦道:“我無礙,表弟放心。”
然後,她趁機拽住周顧的手,白著臉看著他,軟聲軟語,“周顧,不生我氣了好不好?我保證,再沒下次了。當時只想著讓你以後給我報仇了,卻沒想過,黃泉路上若沒你陪著,我大約是連彼岸花都沒心情賞的,我錯了,再也不了,你就原諒我這次……”
崔言錦都震驚了,表嫂竟然在跟表哥道歉?他從小到大都沒見過她娘給他爹道過歉。
就這,周顧依然冷著臉不說話,一副不想原諒的表情。
崔言錦受不了了,“表兄,你別太過分了,男子漢大丈夫的,別這麼小心眼,表嫂都跟你道歉了,你竟然還冷著臉……”
周顧磨牙,“你現在就給我滾去城門守城。”
崔言錦立即點頭,又對蘇容說:“表嫂,我娘說了,男人不能慣著,你今兒慣一點兒,明兒慣一點兒,總有一天他會上房揭瓦的。我走了,表嫂先歇著,我留幾個人保護您,絕對不是聽我表兄的強制控制您。”
說完,他轉身跑了,他早就想去城門了。
蘇容沒忍住,又想噴笑。
周顧立即捏住她的臉,“不準笑。”
蘇容被捏住,笑不動了,只一雙眸子滿是要溢位來的笑意,怎麼看,都是心裡笑瘋了。
周顧捏了一會兒,也沒忍住,沒好氣地氣笑了,“等仗打完,我就把他攆回大梁去。”
“別啊。”蘇容揉揉臉,費力地伸手抱住他的腰,腦袋貼在他懷裡,語調含著笑意,“這麼好玩的小表弟,就留在南楚吧!”
周顧冷哼一聲,“留在南楚做什麼?每日教訓我,然後向著你說話嗎?”
蘇容“唔”了一聲,“清河崔氏,是怎麼養出這樣的小表弟的?我記得人說清河崔氏,子孫們速來端方自持,溫潤如玉、風骨風流,寵辱不驚……”
“他父母是清河崔氏的另類,教出的小表弟,也與旁人不同。”周顧被崔言錦一攪合,也氣不起來了。
“怎麼另類?怎麼不同?”蘇容很是好奇。
“四舅舅自小就不喜族學,由一位喜愛遊歷的先生帶著外出遊學,因此結識了江湖上鬼煞門門主的女兒,便帶回家,說要娶之為妻,若是家裡不同意,他就自逐家門,入贅鬼煞門,偏偏我四舅舅那一支,子孫脈息弱,長到成人還活蹦亂跳活著的,就他一個,怎麼能讓他自逐家門?又不能打死他,家裡便只能同意了。大婚後,他們兩個便走了,後來生下小表弟,也沒回來,據說是兩人將小表弟扔在鬼煞門給其岳父帶孩子,兩個人自己滿天下的玩,每年回一趟鬼煞門和清河,也僅限過年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