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能怎樣,更是不敢託大擔起周顧的未來,她擔不起。
不管老護國公心裡怎麼想的,但有他剛剛那句話,便可見對她仁義之至。
她暗暗吸了一口氣,又扭回頭,對上週顧的視線,「你坐下來,我們慢慢說。」
周顧不坐,冷冷盯著她,「你說。」
蘇容也不強求,她自己反客為主地坐了下來,知道多說無用,周顧這個人,雖然看起來是發了狠,但只需給他一個足夠的理由,他的驕傲便不容許他糾纏。
蘇容於是平靜無波地說:「我登門退婚,是真的覺得你我不合適,你既也說了我對你一件事情幾個算計,一日幾個試探,你便心中該清楚,我試探的是什麼,算計的又是什麼,我這個人,對護國公府的高門大院,不太感冒,對你呢,其實也覺得不能共度一生。所以,當日你離京,問我婚事兒,我才說不急,那時,我便有心與你退婚了。」
她不等周顧開口,便繼續往下說,語調極快,「周顧,我不喜歡你的,你我相處也不過一個月,你對我也應該達不到你心中的非卿不娶,你不必反駁我這話,若短短一個月,便能讓一個人對另一個人非卿不娶,也太令人難信,世上之人,十之八九,都不會如此。況且,你這人驕傲,與我相處,處處有所保留,矜持著性子,而我這個人,又沒心沒肺慣了,心腸從不軟和,不易動情,也不易與人共情,所以,你我之間,真不至於像你剛剛在顧爺爺面前說的那般,因為退婚,便自逐家門強搶我的可笑話。護國公府生你養你,你一生都是護國公府的人,因一個女人退婚,便自出護國公府,別說被人瞧不起議論紛紛,就算你自己,你仔細想想,你能容許自己自小所學的那些四書五經經史子集為人道理都被狗吃了嗎?什麼是百善孝為先,什麼是仁義禮智信,你別告訴我,你在東宮被秦太傅教導期間,都是每日不聽學的,那你也擔不起顧爺爺和秦太傅對你寄予厚望了。」
周顧冷沉著臉,並沒出聲,只死死看著她,聽著她的誅心之言。
蘇容狠起來,是連自己都不管不顧的,所以,如何往人心上扎刀子,她會得很,見周顧不反駁,只整個人沉冷的很,她繼續道:「在你離開後,我又認識了一人,那人容貌極好,性子也好,我很是有幾分心動……」
周顧氣息陡變,怒喝,「蘇容!」
蘇容對他一笑,站起身,面對著他,毫無懼色,「周顧,我們不是一路人,當初我帶你去三樓,你就該深有體會,我這個人,自小萬事不忌,而你不成,你出身名門,立身持正,肚子裡所學,心裡所裝,腦子裡所思所想,皆與我相反。」
「你對我,大概是沒想到我一個小門小戶的女兒,竟敢退你護國公府周小公子的婚,多數是不甘心罷了。」蘇容語氣溫和下來,「興許也是有兩分喜歡的,但這喜歡,真不當什麼。你仔細思忖冷靜些日子,便會明白,不甘心不能當飯吃,兩分喜歡也不過等閒,你要做的事情很多,沒必要因一樁婚事兒
,毀了自己,你有更好的自己,而我,於你而言,不過長輩走錯的一步棋罷了,板正過來就好。」
她掏出玉佩,與桌子上的婚書放在一起,「護國公府只要對外說,你我婚約解除,自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不必你多說什麼,所有人都會認為,這門婚事兒解的好,我本就配不上你,自然高攀不起。」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狠下心,將及笄之日,他給的桃木簪子拿出來,緩緩放下,「你帶去護國公府的賀禮,我會讓人送還回來,我送你的衣裳布匹,就與江盛送的那些賀禮抵了,畢竟也是因你我才得了他那些賀禮做賠禮。至於其餘的,就不必可丁可卯的算了,護國公府家大業大,不缺銀錢,而我也有錢,並不缺的,不必斤斤兩兩的找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