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是受了影響的,如果真的站在絕對理智的角度,她又會做出什麼其他的事情之類的。
人總是要有感情的,感情是人格的一部分,高千穗玉江倒是沒有要完全把她後媽剝離出來的意思,畢竟以她現在的精神力,記憶功能是不受控制全面和清晰。
她要做的,不過是用絕對沒有感情的第三方角度,去中和曾經經歷過後留下的感情角度。
這樣,就可以得到一個相對理智、並且可控的正常人類的感情指數。
說起來也是可惜了。
玉江在床上翻了個身,有些嘆息的、回想起了屬於浮春宮的晚鐘,和內殿裡散不去的草木香氣。
如果沒有那次莫名力量的召喚,沒有那趕得剛好的刺殺。
她現在……應該是準備著要給那些蠢貨收屍的時候了吧?
如果真的在十二國呆足四百年,玉江想著,她也許會變成現在的自己不認識的樣子,但她這個人的本質卻不會有任何變化,那麼,她內心那個部分屬於高千穗桐子的【需要】,自然也會被時間,磨得只剩下屬於情感本身的部分。
心裡裝的東西多了,每樣東西的價值自然就會下降。
——其實這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高千穗玉江和各式權臣鬥了十幾年,仙術基本沒學,開啟蝕這樣可以跨行兩界的技能必然是不會的,說實話,按照十二國王退位之後一年之內必死的尿性,高千穗玉江要不是確定自己仙籍尚在,估麼著她差不多已經開始準備後事了。
想到這裡,不自覺的又開始想起自己的麒麟。
諒曉啊……
諒曉對她來說……其實也是很重要的人吶。
只是很重要,但不是喜歡。
為什麼?
其實高千穗玉江對徇麒的感覺不能用喜歡來解釋。
她們關係的起始是一個並不具備唯一性的契約,而契約,才是維繫這段關係的重點。
王與麒麟一體兩面同生共死,玉江一開始是為什麼會對徇麒產生感情,她自己很清楚。
——因為他很有價值。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就是徇麒一開始在玉江腦子裡的全部印象。
和朝日奈家雙胞胎那個【投胎技能頗高的麻煩精】標籤差不多是一個水準。
麒麟選王便是以生國相付,同麒麟結契便可作一國之君,一國之君便是地仙之首,不失道,便是長生不老的仙人。
某種意義上來說,諒曉確實是個很有錢的物件。
還是那句話,天帝保障麒麟的權威,麒麟保障王的權威,沒有諒曉就不會有徇王玉江。
她抽了一輩子的爛籤,總要不斷的努力努力再努力,想要的東西都要去拼才會有。
而諒曉是她的第一個好運氣,一步登天的保證。
第一個總是特別的。
麒麟與王特殊的關係和共生方式,註定了諒曉面對玉江時的毫無保留和無限制包容,舜國那個六代培養出來的慣性,更加註定了這段不具備唯一性契約的保障力度。
徇麒諒曉——是會陪伴她迎來死亡的人。
對高千穗玉江來說,這種認知,是需要漫長的時光來慢慢寫進腦海裡的。
整整十五年,算起來,諒曉和她相處的時間,其實比後媽要長的多。
高千穗玉江每天起床就會見到諒曉,上朝時一起,用膳時一起,處理政務時一起,賞花踏景時一起。
哪怕洗澡沐浴也從不避諱,甚至於諒曉拿怕黑當藉口,他們晚上乾脆就是一起睡的。
諒曉是朝堂上站她左側的副手、是心情鬱結時把手言歡的摯友、是面對群臣時的同盟者、是安撫她所有煩人脾氣的父親。
同樣,他是在她懷中撒嬌哭泣的兒子,亦是她要揹負著前行萬里的同行者。
所以十五年後,玉江給了她一個名字。
徇麒是徇麒,諒曉是諒曉。
每一代捨身木結出的卵果都有一個徇麒,但她只有一個諒曉。
——那是她的私人財產,誰動誰就得死。
這麼想來……諒曉在她心裡的價值,也許比她想象中還要再高一點呢。
耳邊的吵鬧聲不知何時停下了,高千穗玉江反正也睡不著,乾脆穿了衣服起來。
奇了怪了,那些傢伙一般都能吵到清晨,不被太陽閃到眼睛是不會罷休的。
高千穗玉江隔著窗戶看向露臺,那些鬼怪們依舊保持著團團坐的姿勢,可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