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色調的昏暗月光混著不甚明晰的昏黃燈光,一叢一叢的玫瑰花緩緩的搖晃著。
光線,地點,他最喜歡的花,一個就算不是理想型、看著忍足的面子他也會給些照顧的女孩子。
忍足侑士要是在牆角再藏個錄音機準備著一曲bgm——就浪漫指數而言,這個場景跡部能給他打九十分。
至於高千穗玉江……看這個剪影差不多可以再加五分。
跡部景吾雙手抱臂,磨蹭著眼下的淚痣,猶豫了半晌,還是順從對於內心深處對於這個場景的微妙欣賞感,並不排斥的決定配合一下。
他一邊走,一邊有些好笑的問:“這招……忍足想的?”
高千穗玉江手上的念氣慢慢變成了細線,順著她伸出雙手張開懷抱的姿勢,纏纏繞繞的在這個小小的花園裡上下翻飛,順著花枝爬起來的深紅色暗影,沒順著石板路爬上跡部的褲腳,便被帶著微光的念線一道接一道的切割著。
紅影子因為露離和露春的妖氣本就發生了些異變,高千穗玉江的念線往裡面一拋,耳畔乍然響起的哭聲吵得她腦仁一跳。
跡部景吾倒是挺聽話,雖然石板間的縫隙狹小還有泥土,但是他既然已經決定配合了,那就一定會按照答應女孩子的方法來。
“停下來幹什麼?快點過來!”
玉江控制住線條割斷已經扒在他鞋面上的奇怪紅影,卻見跡部景吾站在原地沒有動。
糟糕啊,玉江咂舌,現在這個場景,跡部但凡一回頭,立刻就能看到一團巨大的紅影正在他腦袋後面張牙舞爪,離散的細小紅色煙霧正慢慢悠悠的漂浮在各類玫瑰花的周圍,但凡向前一步,便會被纏繞著的念線切成兩半。
跡部一腳踩在法線上,玉江只能讓他順著布好的陣線往過走,他一面走,玉江一面壓住那些個掩藏在陣線裡的紅影子。
壓制,總是有時間限制的,何況是個差不多有二十年曆史的法陣,何況跡部還踩在法陣的陣線上!
“高千穗……玉江?”
“名字什麼的不重要,你別停下,往我的方向走。”
跡部停在原地沒動,看著她的時候反而多了多了些興味。
“忍足……有跟你說過什麼嗎?”
“啊?”
十根手指就是十根線,要保證十根線各有軌跡不打結,還要能造成有效的殺傷,高千穗玉江本來也沒準備和這個東西死磕,等跡部走出來,帶他走時分分鐘的事情。
然而跡部景吾不是很配合。
站在忍足侑士的角度來說,他其實是太配合了。
在月光下,張開了懷抱的女人有些苦惱的皺著眉頭,望過來的眼神專注、並且絕對的一心一意,那種浮於表面卻沒有遮掩的苦惱像是一層輕輕紗,順著她手臂托起的袖角,一路飄到了花園中心的大少爺腳下。
指尖、髮梢、眉角、眼瞳。
幾乎每一寸都帶著不知名的光芒,哪怕髮色瞳色都是毫無特殊可言的純黑,那種不同於喑啞的光感,和從他揚手時造成的晃盪。
單是頭髮,就足夠以美來形容了。
真是和忍足完全不一樣啊……
這種長相,可以說是晦暗並且沉寂的,但合著月光來看,卻有不同尋常的光華感和剔透。
最起碼跡部景吾在看清了這個名叫玉江的女人以後,思考了一下發現,他是完全不反感,去牽起那樣一雙白的晃人的手的。
理想型什麼的……那眼神裡抹不去的高高在上、和對於他不聽話停下腳步的責難卻是少有的強勢卻不做作,比起女孩子們【脆弱的堅強】,這個女人站在那裡,那種行雲流水一樣順著衣角往下淌的理所當然,倒是一時間衝的他有點眼暈。
某種意義上來講,確實是華麗的和人偶一樣的女人。
華麗,但是不死板的漂亮女人。
這個樣子,確實值得忍足那傢伙一天三頓飯耳朵唸叨著。
要做跡部家的當家夫人的話……這股氣勢絕對是夠了!
這個時候,跡部君的大概想法可以概括成一句話。
——一個華麗到足以和本大爺相配的女人!
比起被家裡強行相親,這種晚上約在小花園的感覺……確實要好一點唉。
跡部景吾小時候一直生活在歐洲,習慣了學校裡每週都有神父進行宣講,對天主教也有些瞭解,他雖然不認同男人總會找回屬於自己的肋骨這一條,但他確實相信著,世界這麼大,總會有個磁場氣場和他完全合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