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可竟然懷疑朵雲兒的阿爸辛殊,孫劍平雖然有些驚訝,但細想來許可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許可讓他幫忙,說是想見見那個已經糊塗了的音寨長者,孫劍平沒有一絲的猶豫便答應了下來。
只是他有些不明白,許可為什麼要去見一個已經糊塗了的老人,在他看來,還不如去見病入膏肓的那個,至少他的意識是清醒的。
許可要見的人住在音寨的上壩,一個叫黃泥田的地方。
老者姓楊,至於叫什麼就連孫劍平也說不上來,只知道他的名字裡應該有個春字,因為寨子裡的人都叫他阿春老爹。
阿春老爹只有一個女兒,早已經嫁人了,屋裡頭就剩下他一個人。
阿春老爹老糊塗了,女兒曾經想接她過去一起過的,好容易說通了夫家的人,可他卻不樂意,別看他瘋瘋癲癲的,可卻知道金窩銀窩不如自己家的狗窩。
就這樣,這幾年來他都是一個人過的,吃著音寨的百家飯,雖然他糊塗了,但在音寨他的輩份極高,跑哪家都餓不著。他也不會指著一家吃,上頓在這家,下頓在那家,音寨有兩百多戶人家,他轉著輪子吃一家一年也只輪到一、兩回,久而久之大家也就習以為常了。
吃是在寨子裡混著輪子飯,住還是住在他的老屋裡。
他也不和寨子上的人多說話,一說就是瘋話,因為他是寨子裡的長者,也沒有人敢拿他取笑,苗疆的民風還是很淳樸的,對於長者的尊重那是沒得說的,就算阿春老爹真瘋了,他也還是音寨的德高望重的長者,這一點永遠都不會改變。
現在不是飯點,阿春老爹應該是在他的老屋裡。
孫劍平領著許可來到了黃泥田,徑直到了阿春老爹家的院外。
院裡有一隻大黃狗,聽到動靜就跑了出來,見是孫劍平,它“嗷嗷”叫了幾聲,然後便奔上前來,用它的頭在孫劍平的褲腿上蹭了幾下,尾巴搖得很歡。
孫劍平告訴許可,大黃是阿春老爹養的,它是老爹帶著吃百家飯長大的,寨子裡的人它幾乎都認得,別看它長得高大,對寨子裡的人卻很是溫順。
和孫劍平親暱了一番,大黃又跑到了許可的身旁,嗅了幾下,圍著又轉了一圈,沒了剛才的興奮勁兒,退回到了屋廊下。
一個頭發和鬍鬚花白的老人正蹲在屋簷下,他身上的衣服已經髒得看不出原來的顏色,頭髮和鬍子也都擰起了結,頭髮上還沾了很多草粒子。
他的神情很是呆滯,雙手袖著,抬眼望著天空,像是根本沒看到孫劍平和許可來。
孫劍平對許可苦笑了一下:“他就是阿春老爹,你覺得他這樣子還能好好說話麼?”
許可微笑著走上前去,從口袋裡掏出一包香菸,取出一支遞給阿春老爹,阿春老爹這才扭著看了許可一眼,又看了看煙,臉上露出了喜色,他一把將許可另一隻手裡的那包煙奪了過去,自己拿出一支來在鼻尖聞了聞,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許可也不以為意,劃了一根火柴,替老頭點上。
阿春老爹深深地吸了一口:“要下雨了。”
許可有些吃驚,這老頭會說漢語。
孫劍平見許可錯愕的樣子,笑著說音寨還是有些能夠說漢語的人,原來的那幾個長者都能說一些,畢竟有時候他們會和一些漢人做生意。孫劍平說罷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他想看看許可怎麼和阿春老爹溝通,在他看來許可這一趟會白跑了。
許可也蹲了下去,蹲在阿春老爹的身旁,他抬頭看了看天空,很晴朗,也不見有云朵,這樣的天氣怎麼可能下雨呢?
“阿春老爹,我來是想問你一些過去的事。”許可直接道明瞭來意。
阿春老爹卻不理他,衝大黃招了招手:“大黃,過來。”
主人的召喚大黃哪會不聽,它向著阿春老爹跑來,然後坐下,就在阿春老爹的面前。
阿春老爹伸手撫摸著大黃的頭,嘴裡嘟囔著。
他說的是苗話,許可是一個字也沒有聽清楚。他只能向孫劍平請教。
原來阿春老爹是在自言自語,他是在和大黃商量著今晚到哪家去吃飯呢。
許可也點了支菸,孫劍平嘆息道:“早和你說了,和他根本就無法溝通,他的腦子有了問題。”許可笑了,他才不相信阿春老爹的腦子真的有問題,在他看來阿春老爹應該並沒有真的瘋,這一切可能是他故意裝出來的。
“阿春老爹,其實我只是想知道事實的真相。”許可又開口了。
阿春老爹這才站了起來,他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