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老六個頭不高,一身的橫肉,長相也很是凶神惡煞,喜歡穿一件短衫,袒著胸,腰間是一條嵌了鋼釘的寬皮帶。
他領著幾個手下到了合和茶館,找了個位子坐下,一隻腳便抬到了凳子上,手裡抓著一根草蒿子掏著耳朵。
小二忙給他送上了茶,手下人便給他倒了一碗。
麻老六一隻手拿起茶碗,遞到嘴邊喝了一大口。
“奶奶個熊,這小日本也忒會省錢了吧?約老子見面就在這鬼地方?”麻老六有些不滿地說道。
手下那漢子輕聲說道:“六爺,我總覺得和小日本打交道不是什麼好事兒,老當家的可是有訓誡的。”
麻老六瞪了這手下一眼:“少他媽給老子提那死鬼,他人都死了那訓誡還頂個屁用!再說了,日本人的好處你可沒少收,這會又想充好人了?”
那漢子嘆了口氣:“六爺,我只是覺得心裡有些不太踏實,三爺那邊好像不太安份,若是讓他們抓住了我們的把柄,到時候……”
麻老六冷笑一聲:“你是怕了路老三了吧?他現在哪有閒功夫等老子的事情?他正著急著找‘龍頭杵’呢,說好的一個月,若是他無法在一個月找到‘龍頭杵’,他路老三還有臉繼續在洪門混嗎?就算我不出面,兄弟們一人一口唾沫也得把他給淹了。”
那漢子不說話了,他也知道麻老六說得沒錯,路通天這段時間自己都是焦頭爛額的,哪裡還有心思管別的事情。
再說了,他們與日本人的交往知道的人並不多,就算是讓路通天知道了他只要拿不出證據證明他們與日本人之間做了什麼根本就不能把他們怎麼樣,最多就是說他們交友不慎嘛。
這時三個穿著黑色學生裝戴著墨鏡的男子走了過來。
這三人自然不是學生,他們便是麻老六要等的人。
“竹下先生!”別看剛才麻老六好像對日本人選擇在這兒見面很有意見似的,可是當他看到這三個日本人的時候就換了一副嘴臉,彷彿見到的是自己的老爹一般,點聲下氣,點頭哈腰。
為首的那人叫竹下武,是黑龍會的一個頭目,柳生澗短命,原本他到金陵來就是來接手黑龍會的,可是卻不曾想會死在了許可的手上,於是竹下武便暫時行使了屬於柳生澗的那一份權利。
竹下武板著臉,彷彿麻老六欠了他多少錢似的。
竹下武在麻老六的對面坐下,另外兩個黑衣人便站在他的身後。
竹下武坐下後看了看麻老六帶來的那些人,麻老六馬上便明白了他的意思,麻老六咳了一聲,讓自己的手下都退到了一邊去,順帶著把另外的兩桌客人也攆走了。
茶館的老闆卻是敢怒不敢言,還得賠著笑臉。
茶館的老闆也是見過世面的人,他知道麻老六的來歷,知道自己根本就惹不起。
竹下武這才淡淡地說道:“麻六爺,你可是說過,你們會拿下洪門的控制權我們才投入這許多的財力支援你的,可是現在洪門你們已經完全掌控了嗎?”
麻老六的腦門滲出了汗水,他尷尬地說道:“快了,快了。”
竹下武冷哼一聲:“快了是多久啊?”
麻老六一咬牙:“最遲半個月,整個洪門就會在我們的掌控之中。”
竹下武冷笑道:“你們真能夠搞定路通天那幾個傢伙麼?”
麻老六把現在洪門的情況說了一遍,他說只要路通天找不到那個“龍頭杵”這事情也就成了。竹下武眯縫著眼睛:“那玩意是不是在你們的手上?”
麻老六尷尬地笑了笑:“這個……”
“你也別這個那個的,那玩意對於我們來說沒有什麼用,只是既然你們已經拿到了那東西,為什麼不馬上把姓路的他們給做了?有那玩意在手上,還怕那些小蝦米翻什麼大浪麼?”
竹下武的聲音並不大,卻很冷,且充滿了一種不可抗拒的威嚴。
竹下武其實並看不起麻老六,他自己也是個武士,武士有武士的尊嚴,黑龍會是黑幫,洪門也是黑幫,黑幫就得有黑幫的骨氣!
但麻老六他們哪有半分的骨氣?
麻老六聽了竹下武的話,面有難色,雖說這一次他們是把路通天一夥給坑了一把,也讓路通天幾人在洪門的威信受挫,可是真要一下子就把權利牢牢掌握到自己的手裡談何容易。
麻老六咳了兩聲:“竹下先生,我們也想這樣的,可是你也知道,僅憑這一點根本就無法把他們連根拔起,他們有不少的擁護者,其中不乏洪門中的一些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