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自己剛剛有了孩子的緣故,葉卿清看不得任何人對自己的孩子加以利用,每個孩子來到這世上都是該被好好呵護的不是麼!
陳蘇氏氣得身子直顫,狠狠地瞪了一眼在一旁閉口不言的陳雲瑕,若不是葉卿清在這,她定要好好教訓一番這個吃裡扒外、六親不認的丫頭,等著,回頭再和她算賬!
她咬牙切齒地對著葉卿清道:“定王妃,你未免也欺人太甚了!”
葉卿清沒有再搭理她,而是看向了一言不發的陳慶和:“聽聞陳大人明事理、善人意,難道你也覺得本妃這做法不對麼?”
陳慶和唇瓣囁嚅了一會兒,終究沒有開口。
葉卿清又施施然地繼續說道:“張御史的事兒是前車之鑑,齊家治國而後方才能平天下,陳大人也該吸取一下前人教訓才是!況且,陳大人妥協不是唯一的出路,這種事,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陳慶和身子一顫,若是定王妃真的不滾不顧將這件事披露出去,恐怕他的仕途也就到了盡頭了。
再者,葉卿清的意思他聽明白了,柳源今日能拿著陳雲亮的事兒要挾他們嫁女兒,來日未必就不會耍出更多的花樣,退一步來說,就算柳源肯守信用,陳雲亮以後會不會故態復萌誰又能保證得了呢!
陳雲瑕也是他從小疼到大的,要拿她的一生來賠進去他也是左右為難,到底是沒抵過自家妻子那一句“雲亮是他唯一的嫡子”。
“王妃放心,雲瑕和柳家二公子的婚事就此作罷,回頭我便讓人回柳家去說。”陳慶和思慮了一會兒,終究是下了決心。
陳蘇氏在一旁立馬就叫了起來:“不行,瑕姐兒必須嫁到柳家去!”
陳慶和閉了閉眼,雙手緊緊在身側握起,忽然一個耳光就對著陳蘇氏甩了過去:“都是你養的好兒子!”
陳慶和這個耳光是用盡了全力的,陳蘇氏直接被打倒在地,同時也懵住了。
她嫁給陳慶和這麼多年,不要說是打她,就連罵一句都很少。
一則是因為陳慶和為人溫和,當初自家母親和兄長也是看中了這一點料定她在夫家不會受欺負才將她嫁過去的。再來就是因為當初蘇家顯赫,她是低嫁,進了陳家,便是連如今已經認識的公公婆婆當年也要讓她幾分。這些年即便是她暗中整治後院的那些妾室和庶子庶女,陳慶和都不會對她做出些什麼。
如今,他居然打她,還是當著她極其厭惡、如今恨之入骨的人面前。
“陳慶和,你個混蛋,我和你拼了,你是不是看我孃家失勢了,如今就來踩一腳!”陳蘇氏瘋了一般朝陳慶和撲了過去,又哭又撓,“我好歹給你生了一雙兒女,你這個天殺的居然敢如此對我!”
陳慶和猝不及防,被她狠狠地撓在了臉上,頓時氣急敗壞地道:“來人,來人,將這個瘋婦給我押下去關起來!”
“你敢,你敢!”陳蘇氏的雙手被趕來的婆子制住了,可雙腿還在不停地撲騰,活像個瘋婆子狀,渾然不見往日的貴婦形象。
“把人帶走,吩咐下去,後院的事兒暫時讓許姨娘來管。”陳慶和不耐地揮揮手。
陳蘇氏一聽到這話立時就瘋得更厲害了,要不是婆子們死死地拽著她往外拖,她能立馬就撲上來與陳慶和拼命。不過,即便是人被拖走了,那尖利的罵罵咧咧聲依舊還是經久未散。
陳雲瑕看著這一場鬧劇,心中似是又崩塌了一塊,怎麼也沒想到往日裡看起來恩愛和諧的父母其實私下感情已經腐朽成了這般。
往日裡,最多是覺得母親強勢了一些,而父親性子溫和,不願與她計較,可剛剛,父親眼底那一抹積久而發的厭惡她沒有錯過。
或許母親說了這麼多,有一句話還是說對了吧,父親之所以容忍她這麼多年很大一部分是因為母親背後的蘇家。
這件事第一次讓陳雲瑕對感情之事產生了懷疑,她一直以為,相愛的兩個人都應該是像表哥和表嫂那樣。卻不知,那種只為愛而愛的忠貞才是這世上的異類。
陳慶和有些尷尬地拱手上前道:“讓王妃看笑話了!王妃儘管放心,雲瑕這事兒下官一定會放在心上。”
葉卿清淡淡地點了點頭,隨即對著陳雲瑕溫和地道:“回頭沒事兒便去王府做客,兩個孩子你還沒見過呢吧!”
陳雲瑕也輕笑著點頭應了下來。
離開之際,葉卿清想了想還是多說了一句:“陳大人是個守信之人,不過有時候,這目光也應當放得長遠些,常言道,‘莫欺少年窮’,這話還是有些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