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與人之間的悲喜無法相通,彼時宮中正為霍岑寂登基一事極盡熱鬧之時,趙元啟正面朝黃土背朝天,拿著鋤頭在沙地裡挖山芋。
他才停下手中的活幾秒鐘,便有人催促著他趕快乾活,別想著偷奸耍滑。
趙元啟聽到這話,腦門上青筋都氣出來了。但是他知道今日已非往昔,容不得他再隨意發脾氣。
於是他只好用那隻常年執筆寫字的手一下又一下揮著鋤頭,汗滴順著額頭滴落在沙土上,趙元啟面無表情的將地上的山芋當成霍岑寂,用力攔腰斬成兩半。
霍岑寂!
你哪怕是殺了我!也好過如今讓我在這裡生不如死!
因為上頭有交代,他們幹活時須得讓附近的農戶盯著,因此這一幕正好落在一個憨厚的老實人眼中。
面板被曬得黝黑的農戶操著一口土話皺著眉埋怨道:
“害!你這人怎麼這樣哩?這可是俺們的吃食哎……”
趙元啟:“不就是一個山芋嗎?”
那老實的農戶一聽生氣了,擰著眉怒道:“好,你中午就別吃了!”
趙元啟:“……”不吃便不吃!
難不成他會為了一頓飯而屈服?
硬氣·趙元啟緊抿著嘴,開始日復一日的詛咒霍岑寂——
“別得意的太早!遲早有人能收拾得了你!”
這話趙元啟也的確說對了,的確有人能“收拾”得了霍岑寂。
結束了繁瑣的登基儀式後,穿著一身威嚴的帝王服制的霍岑寂面紅潮紅的躺在龍榻上看著唐瑜,似乎在用眼神懇求——
“別再玩了。”
“可是……”唐瑜皺著眉為難道:“你穿著這身衣服煞是好看。”
“讓我忍不住想好好的看看陛下呢……”
那聲稱呼讓霍岑寂徹底失去了心中存著的最後一絲理智,他分明是覺得羞恥的,也想讓唐瑜不要如此叫他,可是最後說出口的卻只是幾個音節,他甚至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唐瑜是真心實意說的那番話,他也沒有想到霍岑寂的反應會這麼大。
但是又有什麼關係呢?
他瞧著……霍岑寂似乎是舒服的。
唐瑜口中誇獎霍岑寂穿著這身衣裳好看自然不是騙人的,重工刺繡的帝王服制上龍紋栩栩如生,再加上霍岑寂氣場本就沉穩矜貴,此時穿上這身衣裳,旁人見了只有忍不住下跪的衝動。
其實若是細看,便能看清楚霍岑寂身上原本工整的明黃衣袍鬆散開,只能算是勉強披在身上,若是用力一扯,只怕會脆弱的掉下來。
霍岑寂腰間的龍紋玉帶也早已散開,這一條與唐瑜常常帶著的那一條一模一樣,雖然混入一身衣袍中難以發現,但是有心之人,比如說小侍官等,卻是能一眼瞧出來的。
那是他的私心,因為他始終覺得這帝位有唐瑜的一份,因此晨起換衣時,他便命宮人替他繫上了帶著唐瑜氣息的玉帶,好像這樣,那些漫長卻繁瑣的儀式便不再難熬。
只是他沒有想到,比那些儀式更難熬的還在後頭。
霍岑寂眼神渙散,似乎已經失去了聚焦,只能任由唐瑜擺弄。
他盯著明黃的帷帳,修長的五指攥著錦被,鬆開又收緊,反反覆覆。
唐瑜抬起頭,鬆開嘴裡叼著的東西,看到霍岑寂渙散的雙眼和沉迷的情態忍不住問道:
“真的……這麼舒服嗎?”
可是這只是開胃菜啊,要是越往後霍岑寂怎麼辦?
聽到唐瑜疑問的話,霍岑寂勉強找回了兩絲理智,開始回想剛剛唐瑜究竟說了什麼。
直到唐瑜說過的那一句話在心裡逐漸變得清晰起來,霍岑寂羞憤的想要撇開頭。
雖然舒服,但是由著比他小上好幾歲的唐瑜親口說出來,他心裡還是覺得有些難為情。
即便和唐瑜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但是久別歡愛,霍岑寂只能嘗試著從記憶中提取經歷過的點點滴滴,好讓……好讓自己看起來也有幾分遊刃有餘。
可是他哪裡比得過唐瑜。
剛剛唐瑜手腳麻利的扒開他的衣裳後就不管不顧的趴在他胸膛上獨自忙活著,如今剎那間停下來,被冷落的另一邊倍感不適。
霍岑寂只得又將頭轉過回來,眼中懇求的望著唐瑜。
唐瑜:“陛下這是什麼意思?我剛剛問陛下的話,陛下還沒答我呢。”
霍岑寂恨不得粗暴的將唐瑜拉過來,好讓唐瑜知道故意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