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岸了……”河上撐船的還是那個老者,他洪亮又綿長的聲音在河邊迴盪,接著將船靠了岸,上岸後伸出手,“姑娘來,我扶你。”
他將船上的人攙扶到了岸上。凌煙將一錠銀子塞到老漢手上:“老人家,多謝你將我渡到這裡,這錠銀子你收下。還請你莫將今日渡我過河的事洩露出去。”
撐船的老人第一次見人給這麼多錢,又聽了凌煙的話,他頓時有些惶恐,推脫道:“姑娘,老漢我老實本分了一輩子,可不想惹事上身。何況你只坐了一次我的船,也不用給這麼多啊。”
凌煙又將銀子塞回了老漢的手裡,壓嗓輕聲道:“老人家,這銀子你收下。待我離去後,你就當從未見過我這個人。”說完,不等老漢回答,凌煙就疾步離開了。
那撐船的老漢揣著那錠沉甸甸的銀子,心裡總有種不安的感覺。想起三年前他也是渡了一位姑娘,結果弄得兩城差點生出些事端,如今……又是一位奇奇怪怪的姑娘,只願不要再出事才好。他獨自嘆了一口氣,將船駛離岸邊,又往河上去了。
凌煙是瞞著趙越瑤從青城偷跑出來的,她生怕自己的模樣在人群中惹出麻煩,學以前的陸清容,取了塊面紗遮了臉。
她進了水瀾城,大街上一片熱鬧。凌煙邊走邊在心裡感慨,水瀾城已完全不是她記憶中的模樣。其實說起來,她也是水瀾城的人。自她出生她就在這水瀾城裡隨父母生活,安定的日子到了她五歲的時候才有了改變。
水瀾城、青城還有沙海本是一城,三個城邦聯合而成。但十餘年前發生政變,三城徹底分裂,甚至到了互不來往的地步。凌煙的父親,也被牽扯到了那場政變中喪了命。自此之後,凌煙被趙越瑤帶往青城。直到今日,她才重新踏入水瀾城。
凌煙心情忐忑,一是因為她是揹著趙越瑤出城的。若是被發現,她倒是好講,可秋蕊還在榮月軒。萬一趙越瑤遷怒於秋蕊,那就糟了,所以她要儘快回去。二是與她此行的目的有關。李家藥鋪……她要去李家藥鋪。
經過十餘年,凌煙對這城裡的環境早就生疏了,根本不記得哪裡是哪裡。無奈,她只能向路邊賣包子的小哥打聽:“請問小哥,這城中可有家李家藥鋪?你可知怎麼走嗎?”
“李家藥鋪?”賣包子的小哥聽了後遲疑了一下,“姑娘為何要去李家藥鋪?”
“我……我只是想去買些藥材。”凌煙並未覺得自己哪裡說錯了話。
小哥張著嘴:“容我想想……”不多時,他道,“姑娘往這條街走到底,然後左拐,一直往裡走,巷口有個賣糖的攤子,你再問那賣糖的就知道了。”
凌煙感激地道謝,沒多想就步履匆匆地朝街尾走去。
賣包子的小哥將熱騰騰的包子蓋好,鬼頭鬼腦地探出腦袋朝遠去的凌煙望了望,見她往街尾去了他放心。隨即,他對旁邊的茶鋪老闆道:“王大哥,我這攤子勞你幫我照看一會兒,我有事兒出去一趟,不會太久。”說完,他腳下一溜煙兒就跑了。
凌煙按照那小哥告訴她的路線一直走,走到巷口,果然看到了一個賣糖的。她問:“請問老人家,你可知道李家藥鋪怎麼走?”
老人家猛地抬頭,凌煙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你是何人?”老人家沙啞低沉的聲音在空巷子裡迴盪。
凌煙開始覺得隱隱的不對勁,心跳如雷,自己或許是中了什麼圈套,她沒多想便轉身打算離去。哪知沒走幾步,就被幾個捕快團團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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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姑娘,我們在李家藥鋪附近抓到了一個可疑的女子。”捕頭對沈霜照說。
沈霜照轉過身,那張臉上早已褪去原先的稚嫩。三年的時光將她磨礪地更為成熟,也讓那張清麗的臉變得更為標緻。
“可疑的女子?”
“是。方才東城賣包子的小哥來府衙稟報,說是有個戴著面紗的女子一直向他打聽李家藥鋪的事。”三年前,水瀾城裡多的是同名的李家藥鋪。可是在李叔那間鋪子出了命案後,那些同名的藥鋪都嫌名字晦氣,紛紛改了別名。而今,水瀾城裡的李家藥鋪,只剩下那間廢棄的店面。“賣包子的小哥覺得那名女子裝扮可疑,看起來也不像是本城的人,便到府衙稟報了這件事。之後幾個捕快趕去,果然捉到了那名女子。”
沈霜照聽到“面紗”兩字,心裡便震顫不已,連帶著臉色都沉了下來。若真是那人……沈霜照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