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在環境惡劣的沙海的顛簸,使得沈霜照右肩的傷口潰爛得厲害。雖然回到青城後有了大夫的醫治,可她的右肩仍是疼得厲害,晚上睡覺也只能側著身子免得壓著傷口,小心翼翼地入睡。
夜深人靜,守在殿外的侍女看見來人急忙要下跪行禮,可那人抬起手,示意幾人莫要出聲。寢殿的門隨之被輕輕推開,門外的月光將來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投射在地上。
洛期抬腳邁過門檻,白色的裙襬隨著夜風微微擺動。她深撥出一口氣,將門輕輕關上。她背靠著門,不知是猶豫還是出神,過了好一會兒才向裡屋走去。
沈霜照側著半個身子撲在被褥上,懷中的被子彷彿是她最溫暖的依靠。
藉著微弱的月光與燭光,洛期隱隱看見床上的人緊蹙著眉。她伸出手,一點點地掀開沈霜照的衣衫,看到傷口處裹著白色的紗布,布上還隱隱透出暗紅色的血跡。聽大夫說沈霜照的箭傷一直從後背貫穿到了胸前,洛期擔心得不得了,當時就想趕到青城。可她又怕沈霜照看到自己會生氣,才猶猶豫豫了這麼久,攢夠了在夜裡來看她的勇氣。
洛期的指尖顫抖著,隔著一層紗布輕觸著她的傷口,但又不敢太用力,生怕弄疼她。沈霜照的胸膛隨著呼吸而有規律的起伏著,洛期的指尖慢慢遊移到她的鎖骨處,感受著她身體的溫度與細膩。
……
“她好小……”抱著懷裡嬌嫩柔弱的小嬰兒,年僅七歲的洛期睜大眼睛覺得不可思議。
“你可小心些,莫要摔了孩子。”洛期的父親囑咐道。
洛期用手戳了戳孩子粉嫩的臉頰,酣睡的孩子蠕動著嘴唇模樣十分可愛。洛期的心都快化了,忍不住又去親了親孩子的臉。
“阿驥出生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麼喜歡孩子,怎麼了換了別人就不一樣?”
洛期揚起下巴說道:“自然是不一樣了,她比阿驥可愛多了,長得又好看。”她垂眸,臉上洋溢著憐愛又疼惜的笑容,“她以後不走了吧?”
“既然小期喜歡,就留在你身邊吧。作為姐姐,可要好好照顧她。”
“她是我的了……”洛期聽了就激動又迫不及待地宣誓主權,“她還沒名字,叫無憂好不好?憂兒……我的憂兒……”她看著安睡著的孩子痴痴地喚道。
昏暗的床榻前,洛期閉著眼睛,一幕幕都是兒時她與沈霜照的回憶:“憂兒……”她不知不覺地輕喚出聲,再次睜眼,只見沈霜照不安地動了動身子,倒未有半分要醒的意思。洛期聽著她的呼吸聲,在她身側和衣躺下,貼著沈霜照的背從她身側抱住了她。
“憂兒……”洛期輕輕抱著她,嗅著沈霜照身上的味道,內心猶如藤蔓一般衍生出一種詭異的滿足感。上次這麼抱她還是在十幾年前,那時候她還那麼小,如同一隻溫順的小貓咪窩在自己身側。轉眼間,她的憂兒已然長大了,長得比自己還高,卻離她越來越遠。
如今回過頭來看,洛期總是遺憾自己與沈霜照年紀相差得太大。她還是孩子時,沈霜照是個呀呀學語的幼兒;當她長到少女年紀時,沈霜照卻還是個不懂事的孩子。而自己對她的感情隨著時間的流逝早已有了變化,只是始終得不到對方對等的回應,所以她惱怒、她生氣、她嫉恨。
當時的洛期尚未弄清自己的這種情愫,更加不知如何引導沈霜照,所以脾氣向來不好的她選擇嚴苛又衝動地向沈霜照發洩情緒。只是年輕的她又哪裡曉得這樣只會適得其反。更可笑的是過了這麼多年,前幾日她才明瞭自己對沈霜照的感情原來是愛。
“憂兒莫怕,以後再也不隨便對你生氣了。”幽暗的寢殿裡,洛期像是對沈霜照說,又像自言自語。她直起脖子,輕輕吻了吻沈霜照白皙的脖頸。
沉睡中的沈霜照皺了皺眉,身體上的疲累卻讓她一直睡得不安穩。
洛期抱著她抱了好一會兒,直至黎明才戀戀不捨地離去。
翌日,沈霜照因為喉嚨的乾澀而從夢中醒來,她沒有叫侍女,自己捂著右肩艱難地下了床。她坐到凳子上,倒了水喝。總覺得方才醒來床上有一股不屬於自己的味道,帶著淡淡的香氣,卻很陌生。
“城主你醒了?”侍女進來看見沈霜照臉色蒼白地坐在凳子上,瞬間有些憂心,“怎麼起來了?大夫說你的身體很虛弱,這段時間最好都躺著好好休息。”
沈霜照沒理會她的話,杯子抵在唇上,眼珠子轉了轉,又將茶杯放下,問:“我問你,昨夜凌姑娘走了之後,可還有他人進過寢殿?”
侍女不經意間蹙了蹙眉,道:“昨